张军霞
我家住在公园旁边,公园的另一侧就是郊区的村庄。秋高气爽的周末,我带女儿穿过公园去散步,走到乡间的公路上,看到农民们都在外面晒玉米,有的是剥了皮的玉米棒,有的是已经脱好的颗粒,到处都是金灿灿的。
6岁的女儿从小到大喝过无数次玉米粥,却没有见过玉米丰收的情景,她欢欣鼓舞地说:“这些玉米粒儿真是太漂亮了,它们的颜色就像黄金!”她很为自己的形容得意,接下来的一段路程,她时不时指点着路边说:“这里是黄金米,那里也是黄金米!”
童年时在我们的老家,人们种玉米往往一种就是一两亩,因为这种庄稼好活,又不需要花费太多精力去管理。到了丰收的季节,一株株玉米挺拔站立于田间,像等待主人检阅的士兵,父亲每天下地去看看,用手摸摸玉米穗儿变得瓷实了,就宣布可以掰玉米了。这种农活需要全家一起总动员。我最不愿意掰玉米,因为玉米地里密不透风,又热又闷,人却必须穿着长衣长裤去干活,不然身上就会被玉米叶子划下累累伤痕。掰玉米的时候,我们每人背一个筐,我往往没等把筐装满,就要赶快去地头透口气。在我们下地之前,母亲早就用一个大水壶冲好了橘子汁,我喝上一杯,酸酸甜甜的,感觉又有了力气,于是再次扎进玉米地里。
玉米棒子掰下来,用小推车一车一车运回家,堆在角落里垛起来跟墙差不多高,接下来就开始进入剥玉米皮的环节,白天地里还有别的农活,往往是在晚饭后,父亲从屋里拉出一根电线,接上明亮的电灯,我们一家人团团围坐在玉米垛前,开始咔嚓咔嚓剥玉米皮,一边干活一边聊天,反而不觉得累。晚上收工时,剥好的玉米棒子放在一边,玉米皮堆得高高的,让人看了颇有成就感。
光是剥玉米皮这一件活儿,我们全家就得忙活上好几天。剥好的玉米棒子,要装到桶里,由父亲一桶一桶把它们提到屋顶上,摊开来晾晒,每天还要记得把它们翻一翻。往屋顶上提玉米是件重体力活儿,我和姐姐都是女孩子,力气小,帮不上忙,母亲有恐高症,根本上不了房,垛成小山一样的玉米棒,全都要由父亲一个人往屋顶运,常常累得他晚上没有力气吃饭。
玉米棒晒干了,还要脱粒。那时没有机器,这活儿全靠人工来完成,还是像以前那样,全家人围成一个圈,各自拿起玉米棒子,用一根类似锥子的工具,把玉米粒弄下来。我和姐姐没有那么大的手劲,干不了多久手就酸痛起来,往往等到我们早就上床休息了,父亲和母亲还在灯下默默地干活,仿佛永远不知疲倦一样。
玉米粒脱完了,也干透了,就可以收入仓房保存了。用新鲜的玉米磨成面,做出的玉米粥口感格外好。当我们喝着新鲜的玉米粥,低头看看,手上可能还留着剥玉米时留下的血泡,真正体验到了丰收的来之不易。
如今,我们离开老家多年,每年秋天却依然能喝上新鲜的玉米粥,因为大姐一家有耕地,入秋给我们送玉米面成了一种惯例。在这个满城尽是“黄金米”的丰收季,我给女儿讲着过去的故事,尘封的记忆之门被打开,往事如梦,让人忍不住久久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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