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秋 我们“乡”约

●叶枝校

故乡，小时候的中秋月，是儿童的胖，白嘟嘟笑眯眯的脸蛋挂在天空，与一夜星光璀璨，将屋檐下的地塘漂白。妈妈教我看北斗，北斗星的尾巴经常变化着，看到了没有？月亮上有月宫、桂花树和老人，看到了没有？银河两边有牛郎织女，中间连着鹊桥，看到了没有？我说看到了。当时我真的看到了，但长大后我就看不到了。

如今，每逢中秋，我都在看，找一找曾经的东西。虽然很多都找不到了，但我心里依然明亮，妈妈的故事我都记得十分清楚，胜过十五的月光。“月亮弯弯照地塘……”小时候的儿歌，村里的小孩都会唱，是着实的感受，城里也有教小孩唱的但没感受。

我们是一群天真的朋友，就爱踩着自己的影子追逐、打闹，在抢月饼吃的时候看谁手快，手不快你只能拿到最小的那份。地塘上摆着一张松夸、碰到有声、四脚高低不平的小桌子，很像电影里穿破衣服戴斗笠的武林高手，还有几张长条板凳，朴素得写意。桌子上放着有限的两三个月饼切成多块的“三角月”，一家人围着，尝着杯中月，小孩嘴生香，大人高谈阔论，在曼妙的月光下散发温馨，其乐融融。

不记得什么时候起，这样的“月”没了，地塘也没了。地塘中间拔地而起的楼房，改变了“传统”的赏月方式，桌子搬到了楼顶，手可摘星辰。地塘上这筑立已久的楼房，记得是大哥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后拿钱回来起的，想为父母和我们小兄弟住上新房，过上幸福生活。

大哥是村里第一位考出来的大学生，一心有改变家乡面貌的想法。他除了真心想为家乡做点事之外，我认为也是面子使然。当时建这楼房，房间还真不够住，我仔细算过就少了我的那一间。

我家兄弟多，我是最小的，如果从大到小解决住房问题，肯定轮不到我。我也努力读书，想成为大哥这样的大学生，最后也终于“考”了出来。每年，我和大哥都安排时间回去，喜欢闻家乡泥土的芳香。

这几年回去，我发现许多房子都搬得空空的，好像很久没有人住了，大哥的表情有点失落。父母由我们接出来共同生活了，其他兄弟也都随自己的儿子到了不同的城市买房子生活去了。从此我们一家人见面很少，每年回家，很难凑齐人数，只有望着头上的明月彼此牵挂，然后手机联系。

家乡变得很大，即使相隔千万里，足不出户，也能让我们照面。国家变化很快，仿佛瞬间，我们走到了世界前头。这秋，我们说好了“乡”约，因为有明月，有国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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