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晚霞铺满天空。粉色、白色、红色的胭脂粉花热闹地盛开着。小花朵如青春少女的脸盘,生动,明艳,美丽着夏日里最妙的时光。
“胭脂粉花串起来,就是项链啦”。几双不大的手快速运动起来,一会功夫,几个女孩子的脖子上,耳朵上都戴上了胭脂粉花项链、耳环。
“好漂亮,去玩咯!”刚刚还簇拥着胭脂粉花的女孩们,一下子跑远了。
胭脂粉依然在晚霞中热闹地盛开着,它是满足的,酝酿了一天,在最美的时间绽放,装点了女孩子们那些单调缺乏色彩的日子,用自己成全别人的美。如今,有这样胸怀的有多少呢!
不宽的泥巴路两旁都是菜地,萝卜、红薯、玉米,四季轮番上来。一片绿色,没有空闲。对勤劳的人,土地是慷慨的。
玉米戴红帽子了。“啥时候吃得?”几双眼睛对着红帽子上下扫光,仔细听,还听见吞口水的声音。
终于,红帽子变成了黄胡子。“今晚掰嫩包谷做包谷粑吃”。
夜幕下,玉米地里,几个影子游动,几声“喀嚓”,玉米地恢复了平静。屋子里,昏黄灯光下,剥玉米粒,洗玉米叶,转动石磨,忙碌着。猪板油,白糖,鸡蛋加进磨出的玉米浆中。上锅蒸,开锅了。混合着嫩玉米、白糖、鸡蛋的诱人香味飘出来,几双眼睛紧盯着蒸汽氤氲的锅,挪不开眼。
灯光下,几个女孩子狼吞虎咽,饱了口福。收拾残局的速度也如掰玉米迅速,一切都还原了。
散了,各回各家。
妈妈在里屋早醒了,慈祥的眼睛里有几分赞许,自家种的,自己动手,没有啥可指责的。这个夜晚,让几个女孩子明白一件事,终生受用。用自己双手,获得“果实”,远比等待来得充实。可惜,这么个简单的道理,很多人不知道。
清晨,露珠还挂在菜叶上。穿过绿色包围的弯弯土路,穿过挂满青椒、冬瓜、豇豆、丝瓜的菜地,穿过清晨薄薄的雾。偶尔几滴露珠在手臂上,清凉、浸润,心里美美的。穿过菜地,下几级土台阶,视野开阔许多,别样的景致呈现眼前。
用石头砌成的一汪方井,不知何年何月已经存在。井水清冽,清可见底,几尾小鱼游弋水底。水草摇曳,鱼儿在水草间穿梭游戏,快乐无边。水井并没有溢满过,每天早晨和下午都有人穿过被菜地包围的土路到井边取水洗衣。
菜地边,一棵李子树的枝丫斜斜地生长到水井上空。春天,开满花的枝丫最吸引人,白色的花瓣飘落到水井里。井水,花瓣,鱼儿,水草,相互吸引。映衬,一幅凝动的画。
“哗啦”一声,一只鲜艳的塑料桶伸到水井里,水面涟漪波动。女孩子们相约到井边吸水洗衣,稍微弯腰,右手拉住水桶绳,放水桶到井里,距水面几寸的空中,用力一翻,水桶进入水中,再把水桶在水中上下用力抖几次,水桶便满了,双手用力提绳子,满满的一桶水上来了。先打会水战再说,头发上,脸上,挂满水珠,衣服湿了,阵阵快乐的笑声传得很远。
水井边有一块平整的大石头,是放洗衣盆的好地方。每次,洗完衣服,不急着回家。还要去井边的一所草房看看。草房不大,只有三间房,干净、整齐。正屋左边靠墙是吃放的竹桌板凳。吸引人的是正屋右边靠墙的一架打草席的架子,一双青筋暴露,少肉,已没有光泽的手灵活地放灯草在麻绳间,双手用力打紧灯草,小刀修理毛边,两三天功夫,一张草席织成。
织草席的是一对年过花甲的老夫妻,也是草房的主人,织草席是他们谋生的手段之一。
多年后的今天,胭脂粉花没了踪影,那些年染红半边天的晚霞难得一见。通向水井的土路长满野草,没路了。菜地没有了菜,除了竹子还是草。水井被几块大石头填埋,清冽的井水不知流向哪儿了。草房倒塌,残垣断壁间都是青草,看见的都是荒芜。草房的主人去世多年了。到井边取水的女孩子们长大了,为了生活,多年不见,甚至失去了消息。
那些年,那些景到哪儿去了!时间的流逝,人生的成长,在得到与失去之间循环。当夜深人静想起过往,是那么令人痛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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