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我的声音为你取暖

□金明春

由于生活所迫，他们去了遥远的新疆。

妻子在一个小城里做保姆，丈夫没有在城市里找到工作，后来在一个很远的牧区找到一个给人家放牧的工作。

他们每个礼拜通一次电话，他们不能天天通话，他们承受不了太多的电话费。每次通话也就是一两分钟。丈夫用的手机是妻子做保姆的那家主人淘汰不用的手机，为此，夫妻俩对主人感激不尽。每次都是妻子到一家电话超市给丈夫打电话，那样省钱。

新疆的冬天格外长，雪格外多，天格外冷。一次，雪特别大，下了好几天，把丈夫住的破旧的房顶压塌了。丈夫听到房顶的晃动声赶紧跑出来，有幸没有被砸在里面。由于是晚上，再加上道路被大雪封住，丈夫只能暂时等天亮驻军救援。雪还在下着，丈夫冻得瑟瑟发抖。

此时，丈夫的手机响了。

妻子打来的。

听到丈夫声音哆嗦，妻子问：你冷吗？怎么不生火？

丈夫说：房屋塌了，现在这里下着雪，风雪很大。

妻子马上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妻子吓坏了，都知道丈夫那个地方冬天很冷，在风雪中呆不了多久就会把人冻坏的，甚至会冻死人的。

妻子哭了。

在妻子周围有人听到他们的谈话，告诉妻子说，不要哭！现在有两件事很重要，一是赶紧报警通知附近驻军救援，二是不断地给他鼓励。

丈夫住的地方离部队很远，再加上路上雪很大，汽车根本无法通行，这要很长时间才能得到救助。

妻子接下来就是不断地在电话里和丈夫说话。丈夫由于又饿又冷，几乎说不出话来。

妻子说：你别说，光听我说就行。

丈夫断断续续地说：别打了，话费太贵了，怕要赶上你一个月的工钱了。

妻子心疼又生气地说：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个。

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三个小时过去了……丈夫感到手脚已经冻得麻木了，他想这回真的完了，冻不死也得冻成残废。他想自己真的残废了，那还不如冻死哪！他闭上眼睛，准备让风雪结束自己的生命。

四周只有风雪，风呼呼地吼叫着，似乎要把他的灵魂叫走。

突然，妻子喊出他的名字说：我爱你。

妻子的声音唤醒了他。这些年，妻子总是称呼他“哎”，更不会说出爱啊什么的。丈夫突然听到妻子喊出他的名字并说爱他，感到心中一股暖流涌遍全身。我不能这样死去，我不能留下爱我的老婆自己一个人走，那样会给爱我的人无尽的痛苦的。

此时，妻子的声音温暖着他。在这冰天雪地里，妻子用她的声音为丈夫取暖。

坚持住！坚持住！会有人来救你的！

我等你！

我们还没有孩子哪，我们还要生一个孩子哪！如果是男孩，我们把他培养成大学生。如果生个女孩，我们让她跟新疆女孩学跳舞，新疆女孩跳的舞真好看。

听见了吗？

……

当救援人员赶到后，看到的是一个男人几乎僵硬的身体，耳朵附在手机上。救援人员拿起手机，听到里面一个女人在不停地说话。

男人失去了手脚。医生说，在那个环境下能保住生命简直是个奇迹。

（作者供职于钢城区新兴路学校，有多部作品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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