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以茉莉待书香

□王玉凤

“一朵小茉莉,夹在书页里,我读遍整本书,试着把你忘记……”这是在初中语文课上接触到的一首抒情诗。或许是少女情窦初开的缘故,那年,我开始喜欢上了诗,也喜欢上如诗一般的茉莉。

一天,我在贤老师办公室的窗台上意外发现了一盆娇艳欲滴的茉莉。平时,我只在书上遇见茉莉,这次算是初见,它娟秀、清雅,不失纯洁。

曾以为茉莉的洁白是我衷心于它的理由,原来不是,我看到的茉莉是紫色的,但钟情就是钟情,并不因它的颜色而改变,只要它远溢的馨香还在,让我欢喜的心便在。

当欣赏完满室生香的茉莉后,作为语文课代表的我把厚厚的一摞作业本放在贤老师的桌上。旁边,泰戈尔的诗集——《新月集》,深深地吸引了我。贤老师还没回来,我如获至宝,情不自禁地开卷阅读。原来泰戈尔也喜欢茉莉……当我读到“我要悄悄地开放花瓣儿,看着你工作”的时候,突然发现贤老师不知何时已站在我身边。我像做错事一样赶紧把书本合上,低下了头。

“喜欢诗是好事啊!不过,马上就要中考了,你要集中精力复习。等中考结束后,我就把这本诗集送给你,怎么样?”贤老师微笑着看着我,我小声地答应着,然后匆忙逃离。

之后的日子,每天紧张的复习让我倍感疲劳,便将诗集的事给忘了。距离中考还有一个多月时,身体一向虚弱的我又患上了急性阑尾炎。医生说必须尽快切除阑尾,且需要休息一个月。这下完了,中考怎么办?听到这个消息时,我心急如焚,整天郁郁寡欢,偷偷哭了好几场。

手术前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我刚打完吊瓶,难以入睡。想到一个月后,我将要错过人生中的第一次升学考试,又忧心忡忡起来。

突然,“吱吖”一声,病房的门开了。贤老师穿着雨衣站在那里,手里捧着一盆茉莉花。他轻轻抖落叶子上的雨水,把花盆放在门外的墙边,紧接着又脱掉身上的雨衣,叠好放在门外,抬手整理了一下头发才走进病房。

贤老师说,花盆放在自行车车筐里被雨水淋湿了,让我等晒干后再拿进病房。

我凝望着门口那盆茉莉,感动得泪如雨下。花盆里的那株茉莉,花已落尽,只剩下稍稍卷曲的叶子。贤老师要我坚强,就如这株茉莉一样,凋零是为了下一次绽放。

后来,那盆茉莉果真重新绽放,陪伴着我度过了一段漫长的病假期。

回到学校后,我更加努力,最终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市重点高中。贤老师信守承诺,将那本诗集送给了我。

那年夏天,当茉莉花谢了,我收集起每一朵落花,夹进书页中。《新月集》被落花占满,我便把它们夹进别的书籍里。也是那一年暑假,贤老师去北京进修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到过他,唯有茉莉清香岁岁年年与我相伴。对读书的热爱也如一缕茉莉花香,随着时间的沉淀沁入到我的心里,给我内心以馨香和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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