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着母亲的手过马路

王小辉

母亲在农村生活了大半辈子，如今为了继续帮助我们，进城帮我们照看小孩。我因平时上班忙，休假时间有限，陪伴她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今年“五一”终于得空好好陪陪她，年过花甲的母亲自然喜不自禁，非要上街买肉和菜给我做些好吃的。于是我说：“那我和你一块去吧。”

去菜市场需要走一段人行道，再横穿一条马路。时值下班高峰期，大街上车来车往，川流不息，人群匆匆而行。“大城市什么都好，就是车太多，看见那些快速通过的车我就害怕。”并排同行的母亲说着突然停了下来，习惯性地伸出右手，紧紧拉着我不再稚嫩的手，准备通过人行道……一刹那间，一股幸福的暖流涌上我的心头，记忆的阀门瞬间被打开。这是一个多么亲切而又熟悉的动作呀！

上小学时，我每天都必须穿过一条又窄又险的土路才能到学校。自幼就调皮贪玩的我，走路经常是蹦蹦跳跳的，也从不留心观看左右两边的路况，更不用说记路了。姐姐那会儿已就读初中，各方面权衡之后，母亲决定每天早上亲自送我上学。那时全家五口人生活过得紧巴巴，母亲在忙完家里家外的所有事务后，还要去建筑工地当小工补贴家用。为了确保我按时到校，她基本每天早上五点半左右起床，将我安全送到后，她又匆忙返回，骑着家里唯一的交通工具——自行车，赶去工地干活。每当我与母亲踏上那条土路时，她总是先用微胖的身躯为我筑起一道屏障，自己则靠着外侧行走，同时将我的小手紧握在她的掌心。“最近课堂上都学了些什么呀？老师讲的能听懂不……”就这样一路边走边说，直到将我送至校门口，然后再做一遍叮嘱：“放学后要与别人结伴而行，尽早回家，不要在路上逗留玩耍……”

二十多年过去了，那幅温馨而美好的画面，却从未因时光流逝而褪去色泽。如今，昔日的小手已长成一双粗糙有力的大手，昔日的土路已变成水泥路，昔日年轻的母亲已经皮肤松弛、皱纹满面、手指枯瘦，但她牵手的动作依然娴熟而且充满温情。但这一次，我没有像小时候一样乖巧地把手递过去，而是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母亲的手，“小时候，都是您牵着我，现在我长大成人了，就让我牵您吧！”

“儿子真是长大懂事了。”母亲那双已经干涸的眼睛瞬间有什么东西在打着转转。牵着母亲的手一同过了人行道，我确信，那一刻母亲是发自内心的幸福。感恩父母，珍惜亲情，但愿以后的岁月中，我能有更多的机会牵起母亲的手，带给她更多的安全与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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