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那年端午

那年端午节前夕，母亲不得不住进了医院：多年的胆结石病又犯了，疼得母亲勾着腰，满脸汗水。虽然母亲咬牙不语，但她那痛苦的表情让儿女们肝肠寸断。

母亲11岁做童养媳，婚后全家五口人的日子，全靠父亲每月那点微薄的收入来支撑。贫穷了一辈子的母亲深知挣钱的不易，但是，那次躺在病榻上的老人家却拉着我的手说：“本来是想省下这笔钱，可现在实在是疼得受不了了。”母亲的胆结石已近10年，每次发作都是吃上几片止疼药硬撑着，或者在周边找土方子医治。我曾经陪母亲到乡村郎中那儿看过病，那个郎中用一颗黑色小丸子贴在母亲的双耳，让她每天捻动多次，刺激排出胆内的石头。但收效甚微。即使如此，母亲仍然不愿意到大医院医治，怎么劝都无济于事。母亲舍不得为自己花钱。这次老人家说出这样的话，可见是真的顶不住了。

一番检查观察之后，终于确定次日上午手术。手术前晚，我陪着母亲坐在病房的凉台上，老人家突然问：“离端午节还有几天？”我说还有4天，母亲说：“端午节也算是大节了，我是一定要出院回家。”我连忙点头：肯定没问题，只是小手术，恢复很快。再说手术以后，您就什么病也没有了，长寿着呢。母亲笑了：“只是让你们花了不少钱。”

那夜，安顿好母亲，我独自坐在医院的长廊，默默地祈祷着母亲的手术顺利平安。

天有不测风云。手术后的第三天，一个小小的胆结石手术，竟让母亲撒手而去了！那天大雨滂沱天地一片混浊，一如我止不住的泪水。我就是不明白，母亲是那么善良那么包容那么乐观，为什么就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苍天不公呀！

忍受剧痛料理完母亲的后事，恰逢端午节。我想起了母亲术前那晚所说的话，不禁再次泪水长流：那年母亲才67岁，老人家同我们一样绝对不会想到就此阴阳相隔……那个端午节的傍晚，我跪在母亲的坟前泣不成声，夕阳的余晖涂抹着四野，空气中弥漫着节日的气息。

又是端午节，难忘母亲！

袁传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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