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韶明
作家巴恩斯小时候曾把一台录音机藏在桌下,为的是证明给母亲看,晚餐绝不是她认定的那样是一件“社交大事”,无论谁说的话都跟“有趣”相差十万八千里。
他坚定地认为,母亲听完之后应该原谅自己缺席餐边絮叨,去读喜欢的书。只要把这些餐桌上的刀叉碰撞、老生常谈都回放一遍,他们自然就懂了。没想到,母亲竟然迷上了这盘磁带,说这场餐边谈话听起来就像一出戏剧。
我们和父母之间常常有这样的误会,父母觉得晚餐重要极了,你却觉得乏味无比。父母谈兴正浓,你却毫无兴致。有趣的事情那么多,干吗要听那些陈词滥调,他们都说100遍了,还要继续说。
据说我上小学的时候,放学后还是很愿意把上学趣事、同学纷争等一件接一件地搬上餐桌的。以至于父亲一听我开口,就说:“小喇叭开始广播了。”而哥哥喜欢以尽可能快的速度吃完饭,逃离餐桌,去做自己喜欢的事。他是不喜欢说,还是不屑于说,我至今不得而知。只是偶尔逗我,把吃完的骨头摆到我面前,等我说完,看到面前一片狼藉,大叫“不是我吃的”,他就大乐。
母亲总是善意地看着这一切,我甚至不记得她是怎么收拾残局,结束这一餐又一餐的。等上了中学,我也不爱说话了。像当年的哥哥一样,只想早点吃完关上自己房间的门。
如今我也开始留意晚餐话题。当然不是刻意要营造什么餐边时刻,只是觉得难得人员齐整,可以趁机讨论一些话题。生活中,总有一些悬而未决的事件,需要一起做个决定;有一些已经发生的事件,需要每个人知晓。而晚餐是难得的时刻,每个人都在场,每个人都刚好没有别的事情要忙。
女儿当然也不买账。生活就是这样循环,你渐渐活成父母的样子,又在儿女身上看到当年的自己。
钢琴老师刚刚打来电话,说孩子弹的级别高了,需要多输入。多听古典乐,每周固定两个晚上,家里播放点古典乐——她正在弹的曲子、喜欢听的曲子、想弹的曲子。多看看音乐家的传记、电影、书信集,这样有助于作品的理解。也多聊聊这些话题,但尽量做得不留痕迹。
晚餐当然是极佳时机。假装问下最近弹的曲子(其实已经知道)、创作的年代(其实是做了功课)、钢琴家那个时候经历了什么(刚刚重新看过传记)以及重点、你对这曲子的感受。当你费尽心机做完这一切,常常只感动了自己,女儿说:“我没什么感受啊。”
你准备了一肚子的话,都咽了回去。人家以10分钟的“光速”吃完饭,与同学连麦写作业去了,嘻嘻哈哈,热闹无比,你被挡在了门外。
女儿从不在意什么晚餐时刻,对于你刻意去谈的话题也总是置若罔闻。相反,她会在你刷牙的时候、看书的时候、做饭的时候,跑到你旁边,滔滔不绝地说一些刚刚发生的趣事以及游戏里那些对你来说无关紧要,对她而言却至关重要的大事件。
当然,晚餐时大人们还是会聊点什么。与早餐的匆忙相比,晚餐没有时间要赶,可以轻松愉悦地谈谈这一天的趣闻,或者值得拿出来说说的事件。女儿对社会新闻、历史以及与自己相关的教育事件等比较感兴趣,有时候饭明明吃完了,还不肯离开,托着腮帮,认真地问一些“大问题”。
一个哥们儿说,他曾经被女友家的晚餐时刻迷住,女友父母那么轻松愉悦地谈论一些丰富有趣的话题,不像自家的晚餐桌上,沉闷乏味,这也是他被女友迷住的原因之一。(摘自《新民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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