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有多辛苦爱就有多温柔

□新时报记者 钱欢青

生命如此辛苦，爱如此温柔，当这一切发生在自闭症患者和两个“非法”护理机构之间时，生命的辛苦和爱的温柔都被放大到了极致，令人动容。这是法国电影《标准之外》带给我的最大感动。

这是一个属于患自闭症的儿童和青少年的世界，是生命艰难的起点。他们没法用语言表达，有时候就会用暴力，伤害别人或者自己。在公立的医疗机构，当他们症状严重时，就会被灌药、被绑住手脚。生命的艰难还来自他们的父母，比如约瑟夫的母亲，为了孩子辞去了工作，找遍了各个公立医疗机构，却没有一家愿意接收她的孩子，“我真不知道我死了之后他会怎么样”。

没有一家机构愿意接收约瑟夫，而他也不能总是闷在家里，他需要出去走走。布鲁诺得知了他们家的境况，接纳约瑟夫到自己的活动营待了3个星期。回家之后约瑟夫像是变了一个人，他能和人交流了，能在有暴力企图时说出来，能控制暴力了。这是布鲁诺接收的第一个自闭症患者。在了解了有大量的自闭症患者被公立机构拒之门外之后，他成立了一个非营利机构，接收那些棘手的病例，给他们提供贴身护理。

与布鲁诺情况类似的还有马利克。于是我们看到了影片开头的两个场景：艾米丽疯狂地在街上狂奔，马利克带着护理人员疯狂地追赶，终于控制住了艾米丽；约瑟夫独自坐地铁时错按了警报按钮，被地铁保安制服，布鲁诺匆匆赶往保安室去把约瑟夫领出来。这是两位自闭症护理机构负责人的日常生活。影片就是在这种忙碌、琐碎、密集的生活流中行进的，他们要带有着严重自残倾向的瓦伦丁去骑马，要给约瑟夫去找工作，要照顾40多个严重自闭症患者。看着他们的生活，你会觉得，这些护理机构的工作人员，他们的生命也是艰难的。

唯其艰难，爱就更令人动容。其实不仅仅是护理人员对被社会抛弃的自闭症患者的爱，还有布鲁诺和马利克对护理人员的爱。他们招收的护理人员大多没有学历，游走在社会边缘，护理工作让他们的生命有了一席之地。影片中的护理人员迪伦就是其中的一个代表，他在工作中常常迟到，而且性格暴烈，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写不下来。他负责照顾瓦伦丁，在和瓦伦丁相处得越来越好的时候，却出现疏忽，导致瓦伦丁独自离开宾馆，遭遇危险。护理机构迅速集结人员，终于在高架桥车流中找回了瓦伦丁，迪伦无限内疚，决定辞职，此时马利克的一段话十分令人动容，马利克说：“我遇到你的时候你只是街上的一个小混混，你来的时候什么也不是，是这些孩子让你有了生活的意义，让你在生活中有了一席之地，你总得抓住机会，给自己一个生活的选择。”

以迪伦为代表，影片对护理人员的呈现，充满了温情和爱意。他们经常聚在一起，互相学习，两个机构负责人还和他们搞拼字比赛，获得学历者会赢得所有人的热烈掌声。同样是游走在社会边缘的一群人，他们在这里获得了尊重，获得了让生命重新生长的机会。

然而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由于没有任何官方授予的资质，布鲁诺和马利克的机构遭到了官方的调查，面临被取缔的危险。然而，公立医疗机构有自己的“标准”，很多重症病例被排除在“标准”之外，布鲁诺和马利克的机构不符合“标准”，却让40多个重症患者获得了照顾。40多个患者背后，是40多个伤痕累累的家庭。这两个机构所做的事，身处社会“标准”之外，却又非常为社会所需要。还好调查者并非冷漠无情，在经过广泛的调查之后，他们没有取缔这两个机构，而是给予了他们临时资质。

给予重症患者家长的温情，在布鲁诺身上体现得最为生动，这个满头白发、整天忙碌的人，依然单身，影片中间还夹杂着几次他的相亲经历，每次都因为突发情况而提前离场，他的付出、他的热诚令人心生敬意。有两个细节特别感动人，一个是布鲁诺望着约瑟夫时无限怜爱的眼神，一个是当约瑟夫终于还是在一周试用期后被老板拒绝，布鲁诺送约瑟夫回家，约瑟夫的母亲说“等我死了之后怎么办，我真受不了约瑟夫被关起来，我真想和他一起离开这个世界”时，布鲁诺又进屋继续陪着他们。陪伴，给了他们让生命继续下去的勇气。

影片最后自闭症患者们的集体舞蹈，让生命的辛苦和爱的温柔获得了升华，他们并不流畅的舞蹈，配合柔情似水的音乐，令人感动不已。他们的动作或许笨拙，但是他们和所有人一样，都希望生命能跳起舞来。只要你付出足够的耐心，阳光和温暖就会照进他们黑暗的角落。

生命有多辛苦，爱就有多温柔。在我们遭遇挫折，或者对生活失望之时，真应该看一看这部影片，它能唤醒你内心的光明，来抵抗外在或者内心的黑暗，能让你感激并且热爱生命，能让你燃起热情，努力去让生命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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