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与屠岸贾

□汪清龙

春秋时代，晋国原本是一个小国，由于晋文公励精图治，晋国一跃成为具有霸主地位的强国。公元前621年，晋襄公去世，其幼子夷皋继位，是为晋灵公，由前相国赵盾继续辅政。晋灵公翅膀不硬时，还听赵盾的话，待年长后，却贪图享乐、亲近小人，这个小人就是屠岸贾。屠岸贾的祖父屠岸夷和父亲屠岸击均做过晋国的大夫，可以说是“根红苗正”，但这个屠岸贾却不走正道，他投晋灵公所好，为其建造了独一无二的奢华庄园，供晋灵公与宫女姬妾们淫乐。许多大臣都对晋灵公醉心享乐、无心理政而忧心忡忡，但都只能看在眼里、急在心头，他们推举元老赵盾出面规劝晋灵公。在屠岸贾的极力煽动下，晋灵公对赵盾的忠言不仅厌烦，而且逐渐起了除掉赵盾之心。晋灵公与屠岸贾密谋，派刺客行刺赵盾。不料那个刺客是个有正义感的人，他感到受了昏君和奸臣蒙骗，在不忍下手和君命难违的两难选择面前，撞树自杀了。屠岸贾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他诬陷赵盾图谋不轨，再次派人杀害赵盾，多亏侍卫拼死保护，赵盾才捡回了一条性命，但国都是待不下去了，只得逃离避难。

从此，晋灵公无人劝诫，更加荒淫无度。赵盾的堂侄、晋襄公的驸马爷赵穿，对昏君、奸人联手陷害叔父怒火中烧，欲替叔父报仇申冤。他“投”昏君所好，在取得晋灵公的信任后，趁屠岸贾外出为晋灵公搜罗美女之机，带人攻入宫中杀死了晋灵公，把晋成公扶上了王位。赵穿这个废昏立明之举，虽然获得了正直善良人士的称赞，却让赵盾因瓜李之嫌，被奸人抓住了把柄。明君晋成公执掌晋国，赵家的忠君报国之举得到了回报，不仅赵盾被迎回主持朝政，其儿子赵朔还迎娶了晋成公的女儿庄姬为妻，赵盾竭尽全力辅佐晋成公恢复霸业。

话说屠岸贾眼见变了天，偷偷溜回城里，不敢迈出家门一步。获知消息的赵穿，欲趁机除掉屠岸贾，无奈赵盾坚持“大人不记小人过”，给屠岸贾又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赵盾以为他的宽宏大度、以德报怨，足以唤回屠岸贾做人的良知和善念，哪知他又一次大错特错了，恶狼永远难改吃人的天性。不久赵盾病逝，晋成公也在征讨陈国的途中病死，由其儿子晋景公继位。

那个时期，晋国的国君往往是明君与昏君交替出现,这位晋景公又是一位荒淫无道的昏君。善于伪装的屠岸贾，又及时地靠了上去。屠岸贾又以满足晋景公的淫乐需要为手段，在得到晋景公充分信任后，不失时机地罗织赵盾和赵穿弑君的罪名,晋景公不但完全相信，而且命屠岸贾清查赵盾叔侄的“罪行”。屠岸贾将赵朔连同赵家老小全部杀害，就连佣人也不放过。在清点人数时，他发现少了怀有身孕的庄姬。原来庄姬因与叔公不和，移居宫中，才与刚出生的儿子赵武躲过了一劫。屠岸贾为了斩草除根，下令全城搜查半岁以下的婴儿,他放出话，如果找不到赵氏孤儿，就将城内符合条件的男婴全部杀死。在极其危急的情形下，一出接力保护忠良根苗的人间大剧就此上演：庄姬托付草泽医生程婴将孤儿带走，然后自缢身亡。程婴将赵氏孤儿藏在药箱中准备带出宫门，偏偏遇上了屠岸贾的部下韩厥,韩厥深知赵氏孤儿乃忠良之后，在放走程婴和赵氏孤儿后自刎而死。程婴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找到晋国退隐大夫公孙杵臼，商定用程婴的儿子替换赵氏孤儿，让公孙老人背上救孤藏孤的罪名，然后由程婴“告发”公孙杵臼，引得屠岸贾到公孙杵臼家中查获并杀死了假孤儿即程婴的儿子，公孙杵臼也以自杀了断，一桩千古冤案就此发生。

二十年后，程婴忍辱负重、含辛茹苦地抚养赵氏孤儿赵武长大成人。此时，晋国又一位具有胆识和谋略的君王晋悼公继位，他铁腕清除奸佞，大胆启用忠臣。晋悼公特别敬佩赵氏一门对晋国的忠诚和贡献，命人将赵家唯一的后人赵武招回。当时屠岸贾仍在朝中为官，为防止打草惊蛇，晋悼公秘密将赵武接回。朝堂之上，晋悼公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褒扬了赵氏几代人的功劳，在场的屠岸贾立刻吓得面如土色、瘫倒在地。晋悼公当场宣布杀死屠岸贾，这个坏事干绝、丧尽天良的“人渣”，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充分验证了那句话：正义也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赵武后来官拜晋国卿大夫，对晋国忠心耿耿、鞠躬尽瘁。特别是公元前548年，他促成晋楚弭兵、晋楚分霸，使中原大地获得了和平与安宁。145年后，赵武的曾孙赵襄子与韩康子、魏桓子“三家分晋”，建立了“战国七雄”之一的赵国，存国181年，于公元前221年为秦国所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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