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又开了 ◎王秋芝

2020年4月22日，周三，庚子年三月三十，这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女儿所在的年级开学了。学生能陆续地进入校园上课，说明疫情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太阳的光芒，依旧刺眼的明亮。田野中，趁着微风送来阵阵凉意，小麦在扬花抽穗。油菜枝头挂着零星的菜花，菜籽在荚中，努力地孕育着膨胀。谷雨已过，夏天也快来了，大多数植物的花期已结束，进入孕育果实期。

路边的杨树织起绿色的林荫，一簇一簇的梧桐花点缀在其中，延伸向远方。好的心情在风和日丽的春光里，被无限的放大拉长。

刚刚走进村庄，一缕清香飘来，敏感被嗅觉引导，进入了运行状态。顺着那缕清香，鼻子用力地深吸几次。芳香中有绿色青气的味道，像冬末的春风，像绿野的嫩芽。这么熟悉的味道，一定来自我家老宅院落里的那棵洋槐树。

推开院门，快步上到楼顶阳台，置身在洋槐花中，在花团簇拥中，贪婪地吸吮着花的味道。人花合一，思绪延伸到高高地，蔚蓝地，天空中的云朵里。

我认识槐树的时候，还很小，不知道树的名字，只是特别喜欢从花蕊中弥漫开来的那缕花的味道，芬芳中带着丝丝的清新。能拉着风的衣角，飘出村庄二三里的地方。

那是刚刚入学的年龄，因我生病休学在家，双职工的父母，寄信给姥爷，让姥爷把我接回老家，交给姥姥照顾。

那个冬天，姥爷带着我，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只怪自己时运不济，命运多舛，大病未愈，又赶上水土不服，浑身长满了黄水疮，天天流淌着脓水，奇痒无比，一度怀疑，自己是一枚放坏的水果，时刻有被主人扔掉的危险。

内心恐惧到极点，在姥姥又一次背着我去找医生换药的时候，我故作镇静地说，姥姥，我妈妈说我的病特别好治，就是流一点脓水，过几天就好了，不是坏掉了，你千万别把我扔了。

记不清姥姥是怎么回复我的，就记得姥姥不停地笑，把我说的话，告诉给每一个见到的人，然后他们一起大声的不停地笑。而那个冬季的我，是在昏昏沉沉中度过的。

经过一个冬天的治疗，开春时节，我病情好了很多，可以自己四处走动玩耍。

有一天，我被一个从别人院墙里，飘出来的香味吸引。靠着院墙，坐在地上，贪婪地吸着那缕味道。直到姥姥寻找到我，嗔怪着我不该贪玩不回家吃饭。我强挣开姥姥的手，喊着姥姥快点闻闻，好香的味道。

姥姥一边告诉我花的名字叫洋槐花，一边把我哄回家。

当天晚上，姥姥递给我一碗像面鱼一样的晚饭，在蒜泥香油的调和中，一种清香充盈着味蕾。我问姥姥，这么香的食物是什么？姥姥说，就是你喜欢闻那个香味的洋槐花。

闻言心潮顿时有澎湃之感，那顿晚饭，吃的心情异常激动。

那段时间，我经常独自跑到槐树下，仰着头，贪婪地闻着花的味道，想着清蒸的美味，久久不愿离去。

婚后的第一个春天，就在院落里栽种了一棵洋槐树，随着婚姻慢慢长大，见证了两个孩子的出生，随着我慢慢变老，我老了，它还是那样枝繁叶茂，槐花飘香。

拎着篮子，快速地采摘着洋槐花。很快采满菜篮，关好老宅的大门，返程回家，女儿要放学了，我要赶在女儿放学之前，到家给她蒸槐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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