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本该像小姑娘一样来的轻盈、洒脱,可积石山的春天却像迟暮的老人,来的迟缓、慵懒。
阳春三月,其他地方或许早已是花红柳绿,草长莺飞,彩蝶翩跹,一派欣欣向荣,这里却依旧是冬的冷清和寂寞。寒风凛冽,衰草连天,甚至于远山还被斑驳的积雪所覆盖,寻觅不到一丝春的痕迹。
积石山的春天是有序幕的。
几场呼啸的北风刮过,接踵而来的是遮天蔽日的扬沙浮尘,偶尔还要点缀一两场纷飞的雪花。然后她才翩然而至。
略带湿润的微风掠过山脊,像是从遥远的亘古而来,带来了一丝丝春的气息。然而山也并没有朗润起来,水也并没有欢快起来,杨柳,这位春之使者,似乎也还没有睡醒,并无半点烟柳的样子,只有墙角星星点点的小草,若有若无地露出点绿色,有意无意地提醒你——春来了!慢慢地就听到了布谷鸟的声音,由远而近,春天的脚步也一天天近了。
春分前后,春寒料峭中,几声燕呢划过长空,几盏新绿爆出枝头,和煦的风恣肆起来了,铺天盖地而来。春的使者纷纷登场,桃花、杏花、迎春花等像赶集似的纷至沓来,次第开放,盛装亮相:杏白、桃红、迎春黄、丁香紫……一树树,似五颜六色燃烧着的火焰,怒放炫耀,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但最为娇艳夺目的还是山野那些无名的野花,一团团,一簇簇,迎风招展,绚烂得让人震撼。
此时,只有花椒树最为含蓄,仅在枝头冒出一点新绿。准确地说那不是绿色,是深褐色。据说那就是花椒树的花苞,于万紫千红中,朴素洁净得如同一位不着脂粉的农家少女,又像一位沉思的智者,不显山露水,不招摇彰显,悄然无声地挺立在山野。
小草像刚落地的婴儿,偷偷地探出小脑袋,似乎在审视、打量这个陌生的世界。杨柳这时再也不甘示弱,打扮打扮,舒展柔嫩的枝桠,在风中轻盈地起舞。
鸟雀也跃然而至,黄莺欢唱,布谷催春,燕子呢喃着衔起一抹春泥,飞入寻常百姓家,在寻觅着昨年的旧巢。各种山鸡也呱呱地叫着前来报到,生怕错过这场春的盛宴。空气中弥漫着清幽的花香和青草味儿,还有泥土的清新,略带一丝湿润。
牧童的柳笛也催响了,与清风流水应和着,带着洗衣妇爽朗的笑声在空中激荡,她们挥动的棒槌,把山里的沟沟坎坎敲得朗润起来。朴实憨厚的农人们也开始了耕种,劳作之余,满怀希望地在田间地头点起一锅子烟,吧嗒吧嗒地吸着,神情是那么悠然自得。
城市里天上的风筝也多起来了,五颜六色的,在明净的天空中飘动,猛然看去,宛然是在透明的水中游动的鱼。
在这场盛宴中,唯独缺少了雨。雨是江南的宠儿,它更钟情于江南的山水,缱绻于那里的青石巷、油纸伞,还有那个丁香一样结着愁怨的姑娘。雨在江南也下得更温柔、缠绵。“淅淅沥沥,像花针、像牛毛”,说的应该是江南的春雨。积石山的春天,雨永远是奢侈品。
也许是地处黄土高原的积石山不够柔情,少了温存,历来春雨很少及时眷顾。就像今年,从惊蛰的一声春雷,人们就开始翘首期盼,然而失望总是大于期望,春雨并没有如期而至,应该是先去赴约千里莺啼绿映红的江南了吧。
一直到了谷雨时节,春红谢了,繁花快要散尽,它才姗姗来迟,不再轻盈、飘逸,稀里哗啦的,俨然像个在婆家受了委屈,回娘家诉苦的小媳妇,哭得一塌糊涂。一连几天,连绵不断,最后居然变成了飞舞的雪花,看来冤情着实不小啊!
春雨阑珊中,远山如黛,笼罩着一层薄雾,忽明忽暗。梯田、人家、树木,时隐时现,像一幅淡淡的水墨画。近处的山野耸起一片苍翠,小草明丽,树色清新,最是那绝胜烟柳,春雨滋润之后,更加婀娜多姿,洒脱飘逸!
山坡上层层叠叠的花椒树也在雨中静默着,花苞还未来得及绽放,却先经历了一场倒春寒。本非天生丽质,现在又遭遇春寒,可谓命运多舛,然而面对大自然的肆虐与挑战,它依然在雨雪中倔强地挺立着,站成积石山春天里最亮丽的一道风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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