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构的作品如何打动人心 读汪泉《随风而逝》

郭华悦

在文学作品中，虚构与非虚构之争，一直并未停息。

支持非虚构的一方认为，文章要真实，才能打动人心。而虚构的文学，问题便在于“虚”字。情感空虚，人物虚设，如何能引起读者的共鸣？

可其实，这种看法是对非虚构的误读。

鲁迅的作品中，最脍炙人口的笔法，便是杂取种种人合成一个。其实，这就是虚构。可追根究底，又不仅仅限于虚构。“杂取种种人”，来自于真实的非虚构；而合成的那“一个”，才是虚构的结果。这其实是文学作品的需要，也是文学创作中的经典笔法，看似虚构，其实是将真实与虚构，融为一体。

而读汪泉的《随风而逝》这部小说，给人的观感也正是如此。书中，从两个舅舅的视角展开叙述，一个舅舅在事故的现场，是经历着的真实；另一个在路上，处于探索的过程。用这两个角度，将文学中的虚构与真实，结合了起来。

这样的作品，比纯粹的非虚构，更能打动人。非虚构的纪实作品，自有其他类别的文学作品，所难以企及的优势。作为文学中的一种类别，不仅有存在的合理性，也有其他类别难以代替的独特性。但这并不等于，非虚构就是文学的全部。

非虚构的纪实作品，优势在于真实，但这恰恰也是其弊端所在，就是容易流于流水账。作为文学作品的类别之一，填补虚构作品留下来的空白，无可厚非。但若是将文学与非虚构画上等号，认为文学作品就该百分之一百的真实，那是对文学的误读。

优秀的作品，不仅在于真实，也在于非真实。一部虚构的作品，必须来源于真实，就如鲁迅杂取所需要的“种种人”，无不来自于真实的生活。这种真实，构成了虚构作品的底色。而在这底色之上，还需要非真实的渲染与勾勒，这也是鲁迅“合成一人”的过程。这个过程，赋予了文学作品高于生活，高于真实的一面，也正是这一面才能让人欲罢不能。

这两者的结合，才是真正称得上文学作品的虚构。两方面，缺一不可。没有真实的生活与情感，虚构就流于不食烟火的空泛；而没有高于真实的巧妙构思，真实就不那么打动人心。而这两者的结合，也是判断一部小说是否优秀的标准。

从这点来说，汪泉的《随风而逝》无疑是优秀的。小说的内容，来源于生活，这是作家的使命，也是小说的生命。通观整部小说，字里行间流淌着充沛的感情，这是情感的真实，绝不对凭空臆想就能捏造出来的。但同时，这种情感在作者的巧妙构思下，找到了一个从文字中倾泻出来的出口，不论是情感的浓度与厚度，都略高于真实，从而让读者在被打动之余，也对文学的虚构笔法有了更深的认识。

在这部小说中，我们可以发现，真实与非真实，虚构与非虚构，并非那么泾渭分明。优秀的作品，从来都不执着于一端，而是取其长处，融会贯通。一味钻牛角尖，苛求纯粹的真实，是没有出路的。一部小说的灵魂在于，源于真实，却又高于真实。

新闻推荐

江西：统筹做好解除离鄂离汉通道管控配合

澎湃新闻记者从江西省公安厅获悉，4月7日下午，公安部召开全国公安机关党风廉政建设会议后，江西省公安厅立即召开全省公安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