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里母亲的“艾” 林圣球

不知不觉间，春天的脚步已经进入暮春三月，离清明节，也就那么几天了，我脑子里不禁地经常想起母亲，随着淅淅沥沥的春雨，飘向广袤的大地，带着浓浓的哀思。

艾草按捺不住心底的冲动，争先恐后冒出了嫩嫩的绿叶。山间地头，河沟田坎，艾草那绿绿的叶片贴着大地成簇地生长，显示出春天的活力。置身田间地头，呼吸新鲜空气、舒活筋骨，去采摘春天里的艾叶鲜蔬，品读别致的春天，倒是颇为惬意！

前几天下乡办事回城，我在路边等公交车，突然一辆小车在我面前戛然而上，待司机打开车窗探出头笑着问我：“老同学，你要回去吗？上车吧，我顺路载你一程。”恭敬不如从命，我上了同学小潘的车。车里还有他年迈的母亲和年幼的女儿。我热情地跟她们打招呼后，他母亲从袋子里拿出一个艾粑，叫她孙女拿给我吃。乖巧的小女孩一边双手递给我一边恭敬地说：“阿姨，请您吃。”我摸摸她的头，对她表示谢意。“这是我老家刚做出来的艾粑粑，新鲜，味道不错，你先尝尝，等会再给你装几个带回去吃。”他母亲和蔼可亲地接过小女孩的话说道。我推辞不了，只好顺从地接过艾粑，轻轻地咬了一口，从舌尖上直观地感受到，浓浓的春天已经来了。

路上，他母亲还跟我闲聊，说每到春天艾草飘香的季节，她经常做艾粑，家人也喜欢吃。

我不禁再次想起我的母亲，想起母亲的艾耙。

孩提时代，乡下生活比较拮据，母亲为了让我们姐弟几个熬过青黄不接的日子，免受饥饿之苦，每到春暖花开的日子，她经常早早出门，把带着露珠嫩嫩的艾叶采回家，洗干净后，放入锅里煮熟捞起置于冷水中浸泡一两个小时，把艾叶中的苦涩味去掉，捞出来拧干上砧板，剁成泥状，和糯米粉一起揉搓。作为长女的我也经常帮母亲搭下手。母亲搓艾粑粑时最为经典的话语：“一定要揉搓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程度，才算合适。”然后将炒好的花生、芝麻，加点白糖合在一起做馅，包成鸡蛋大小的圆团压扁，上下用新鲜的柚子叶垫盖，入锅升火蒸熟即可。待到母亲掀开锅盖，一股浓浓的香味弥漫开来，俨然似一件件精美的深绿色玉器，让人垂涎三尺。在那个关键时刻，我会迫不及待地捞起一个，使劲地吹散艾耙耙上的热气，咬一口，艾叶的清香和着馅的甜慢慢地在口里散开时，我能亲切地感受到母亲给予我们的是一份情感、一种寄托、一种虔诚的味道。

回首刚参加工作那些年，我还在乡村学校任教，每到春天艾草野蛮生长的时节，年龄稍长的周老师也经常抽时间做艾粑，放学时就邀我们几个单身女子去她的厨房分享美食。周老师亲手做的艾粑也很别致，碧绿的艾粑上还粘有些许剁不烂的艾叶，放眼看去像艾粑里长了经络似的，像极了周老师那颗仁慈之心——美味中带着春天的气息，山野的清凉，泥土的芳香，给人一种惬意的、沁人心脾的心理享受。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十八年前的那个春天，无情的病魔夺走了母亲的生命，我再也吃不到母亲做的艾粑了。这些年我也吃过很多人做的艾粑，自己也曾多次按照母亲当年的做法做过艾粑，却都没有品尝出当年母亲做的味道来。

坚强的母亲把一生的爱都浓缩在艾粑里——这是春天的味道，也是母亲的味道。

新闻推荐

复工复产安全意识要跟上

新华社记者王新明李黔渝30日中午，T179次列车运行至湖南郴州境内时发生脱轨，初步排查，脱轨原因是列车撞上连日降雨引发的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