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 白
一片茶叶
一片茶叶,不会因时代风云演变而停止它们翻云覆雨的速度。
跟大海的翻腾一样。
它们自绿而黄,背靠浑厚圆润的大地,沉重又飘逸;然后光滑亮丽,穿洲过洋,去到远方。
然后,在每一个夜晚,我和一片茶叶又再遇——
不可言说的秘密,心便柔软。
五六千年的爱慕和仇恨不需要说出,甚至不需要明了。
甚至时间里的一切,都是沉默的。
雨落在所有的茶树上
时光如白马,从细碎、柔软的茶树上飞驰掠过时,一场雨,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
雨落在叶子上的声音,像羊吃草的声音,彼此都心平气和,慢慢地心满意足。
雨无欲无求地落到叶子上,落到茶树中——无所顾虑地进入到苦涩深处。
它们一定以为茶叶子听懂了它们撒欢的声音。可能它们是懂的,然而,我不懂。
我只是若干年后,相信了是茶树生长的声音,就是白马低头嚼草的声音,那声音把雨带到山坡,滋润了全部的绿色。谷雨茶
一切都在沉默!
这沉默是飞鸟衔落的一枚枚种子,在泥土里发芽和生长,然后长成一棵棵树——
山坡上挺拔和茂盛,向阳一侧是相思,另一侧叫忧伤。
一缕茶香中,忘却所有江湖
有忍让,有溺爱,有信仰。
幻想里无数的复活和哀歌,天长地久;黑暗里的死亡和青春,泛滥无边;生命拉紧缰绳,缰绳溢彩明亮和温暖……
想起来遥远,但是清晰,想起来动荡,但是踏实,似乎与自信无关,但是有力量,似乎再也没有了安慰但饱含荣耀。
——一辈子,现在只剩下短短一缕茶香。
站在光阴的岸边遥望,时光一晃而过,江湖依然春风盛大,一场灵魂的飞翔从天而降,像棉被一样覆盖下来。品茶
最好是在细雨敲窗的深夜,最好是有一把泥兴壶,最好是一个人,坐在摇曳的微光中,品茶。
茶从来不会被单纯归入到饮料的行列。自古以来,品茶或者喝茶,在很多时候,成为一种寄托,一种表达,一种遥想的感受,甚至是一次深沉的反思,是对人生沧桑沉默的体悟。
品茶的动作,简单、明了。杯中的茶,以简单和明了显呈生存和生命的哲学,用世人视而不见安静和安宁,勾画出空虚的实在,和天涯咫尺的宽容。
一杯在手,不管是清冽还是黯淡的茶水,都包含了太多人生的沧桑。水中那轻轻晃动的叶片,宛若一缕青烟,在心灵深处,那么淡泊,经久不息。
轻轻地抚摸,让激动平静,让思念沉醉,让烦躁消退,让人渐渐进入一种禅的境界,宽容而且大度。
与茶对视,人非人,茶非茶……残茶
残旧。缺角。发黄。书桌上的一只茶杯里,茶水剩半,茶水已淡。
虽然我体会不出,此时的茶,该是一种什么况味,但是我想象得出茶和热水的第一次交融。肯定是一次激烈的拥抱,鲜艳而且浓香四溢,平静之下,其实动人心魂。
但是眼前水中的茶叶,黯淡了,松弛了。想必茶水的味道,也涩而微苦了吧。
我有时不愿意相信,短短时间,茶叶便像一位妙龄少女,瞬间变成老态龙钟的妇人。不敢相信,那美好的人生前台的亮丽,会以这样的方式走到幕后,进入沉寂之境。
更让我想不通的是,水中的茶叶却舒展、自如、坦然,在微黄的水中,如一枚饱满琥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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