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拉杆箱

□孙爱勋

医院组建援鄂医疗队,刘大夫第一个报了名。

下了班,他琢磨着该如何跟妻子商量这事儿,妻子现在怀孕七个多月,行动不便,四岁的小女儿正是闹腾的时候。犹豫了许久,他还是开门见山地对妻子说:“后天我要去武汉了,把咱妈接过来照顾你吧。”妻子愕然,但很快平静下来:“你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此时,站在门前的女儿眨巴着眼睛,稚气地问:“爸爸,你要去哪儿呀?”

刘大夫抱起女儿,亲了亲她粉嘟嘟的小脸儿,温柔地说:“乖女儿,爸爸要到武汉去,给那里的病人治病。”

女儿盯着爸爸看了很久,撒娇地说:“我不要爸爸去那儿,我要你陪我玩儿。”

刘大夫刮了一下女儿的鼻子说:“你就知道玩,明天开始学习认字。”

女儿爽快地答应:“中,那得爸爸教我。”

第二天,妻子拖着笨重的身子,给刘大夫收拾了一下东西,整齐地码放在一只黑色的拉杆箱里。晚上,两人絮絮叨叨说了大半夜话,刘大夫嘱咐妻子要注意休息,注意饮食,注意……细枝末节,无微不至。妻子叮嘱他一定注意保护自己,经常给家里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翌日晨,刘大夫急着去报到集合,却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拉杆箱了,妻子说:“我就放在客厅的沙发边上。”刘大夫说:“是啊,我还随手提了提,试了试轻重。”妻子一边找一边自言自语:“也不能进小偷啊,再说,小偷来偷,也不可能偷个破箱子,又不值钱。”

夫妻俩搜遍了客厅和卧室,依然杳无踪影。

刘大夫突然拍了一下大腿:“女儿呢?是不是小家伙捣的鬼?”夫妻俩打开女儿房间的门,看见小人儿正坐在床上默默垂泪,拉杆箱就在床前,用一条花布床单盖着。刘大夫宠溺地刮了一下女儿的鼻子说:“真不害羞,这么大的姑娘了还哭鼻子。”

女儿突然哇地哭出声来,声嘶力竭地喊:“我就不让爸爸走!不让你走!”

刘大夫鼻子也酸酸的,赶忙拿出纸巾给女儿擦了擦鼻涕和眼泪。“我去给你买这么大的一个熊猫玩具。”刘大夫双手比划了一下,“宝贝听话,替爸爸照顾妈妈,好不好”?

女儿低着头不说话,还在抽抽搭搭地哭。刘大夫怕耽误了集合时间,提着箱子匆匆出了门,妻子追上去,想吻他一下,但到了跟前,只是拽着他的袖子说:“到了以后先打个电话。”

刘大夫下了楼,突然听到女儿喊:“爸爸,早点儿回来!我听话。”刘大夫站下,转过身,挥了挥手,然后大步流星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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