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京畿景致美 丰年骄民踏歌行 马远《踏歌图》鉴赏

该图表现的是京郊雨后天晴,农民在田埂上踏歌而行场景。图中的山石、林泉、楼阁、人物皆有,近中远三景,层层铺设相互衔接,由近及远,虚实相间。

远景,天空旷远,奇峰如刀,淡远相对。中景,巨峰高耸入云,石质坚硬,犹如刀砍斧削,奇崛的松树悬于峭壁之上。山下,树丛雾绕,宫殿楼阁、围墙及回廊隐现其间。

近景,则是一派田园风光。左边是两块巨石,虬曲的奇松立于石缝间隙,下有涓涓流泉,穿过田埂小路上的简易石桥后流入田间。右边,则是一棵巨大的柳树,垂柳依依,几丛翠竹副之。其下是田间阡陌,刻画精细的田中秧苗长势良好,似乎在微风中轻轻摆动。田埂小路上,有四位农人似酒后踏歌而行。一位长者拄杖在前招呼,似是领舞者,中间两位拉扯着合着节拍前行,后边是一位肩扛酒葫芦者,他醉眼朦胧步履维艰,跌跌撞撞有点跟不上节奏,似是饮酒过量了。小路左边,一对母子依偎在一起,紧张地看着这四个酒疯子,似乎是为疯狂者让路。有些手足无措的娃娃,被同样一脸惊讶的母亲紧紧按住,左手有些靠近下巴,远看特别像相声演员岳云鹏惊掉下巴的那个经典表情包。身后的桃花灿然绽放,与右边翠竹相映成趣。

《踏歌图》的上端,南宋宁宗赵扩题诗并说明“赐王都提举”,诗曰:

宿雨清畿甸,朝阳丽帝城。

丰年人乐业,垄上踏歌行。

踏歌是中国民间一种不拘程式的娱乐形式,即用足蹬踏出节奏而作歌,宋代时已经在百姓中流行开来。人们口唱欢歌、两足蹬踏,动作自由活泼。踏歌这一娱乐形式,在平民中甚为盛行,马远很可能是应诏根据皇帝这首颇为自我粉饰的题诗而创作,有着仙境般的自然景致与理想化的风土人情。

构图方面,则是马远经典的“一角式”布局,从左至右以对角线分割,形成左实右虚的结构。画面左边分量很重的奇峰巨石,故而在右边安排了远山、殿阁和疏柳翠竹相呼应,从而达到视觉平衡。山间云雾,既避免了壅塞又拉开了近景、中景,天空的大片空白,则显得空灵自然。技法方面,卧石与秀峰主要用大斧劈皴,峻峭凝重。马远师法南渡后的画院待诏李唐,晚年去繁就简,创造大斧劈皴。马远承之却不拘泥陈法,尤其的近处巨石斧劈皴,运笔猛厉,更为刚烈。于是,山水画中斧劈皴,便发展成为与披麻皴同等重要的两大基本皴法。另外,他画树的出技法也颇为特别,画倒垂的枝条,喜欢以瘦硬的长线向下斜拖,故有“拖枝马远”之称。整体来看,全画充满繁与简、柔与刚、虚与实的对比,富有节奏韵律感。

《踏歌图》原属故宫旧藏,抗战之初故宫博物院请一些画家鉴定清宫旧藏书画,以备文物南迁时挑选。此图被误定为明代浙派山水,而未随大批文物南迁。

马远,生卒年不详,祖籍山西河中(今山西永济),后移居钱塘。活跃于南宋上半期,光宗、宁宗时任画院待诏。马远生于绘画世家,祖父、父亲和兄长皆擅花鸟,且颇有画名。马远承继家传,擅山水、花鸟、人物。其山水画构图常把山偏于一角,以山之峻峭和大片空白形成强烈对比,时称“马一角”,与夏圭的“夏半边”相对。代表作品还有《水图》《雪景图》《西园雅集图》《梅石溪凫图》《山径春行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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