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谈巷议】 上千人信谣薅萝卜，是集中爆发的癔症

近日，湖北武汉一菜地萝卜因被误传免费采摘遭哄抢，损失近四十万元。哄抢者一度有上千人之多，自称在网上看到消息，专门来采摘免费萝卜。据目击者证实，当时数百人密密麻麻地围在菜地里拔萝卜，田地周边还停了上百辆私家车、小三轮。现场还有人唱歌跳舞，搞起直播。记者在网上搜索发现，不少用户发布了以“不要钱的萝卜”“免费萝卜”为主题的视频。事发之后，警方已展开调查。（12月8日中新社）

千里迢迢开车来拔萝卜，“装一麻袋还不够油钱”；田间地头对着镜头载歌载舞，活脱脱开心得像个孩子。如此一幕黑色闹剧，实在很难套用过去的经验模型去解读。既不是单纯的“贪便宜”，也不同于纯粹的“羊毛党薅羊毛”，而更像是一种突然爆发的群体性精神癔症。那蜂拥而至的亢奋，那不管不顾的劲头，那自我放飞的肆意，都非常理常识可以解释。

此事缘起，纯属误会。菜地主人担心一部分萝卜坏在地里，告知周围村民可以免费去拔。随后，不知谁将此事发到网上，并误传为“整片萝卜白送”……整个前因后果貌似不可思议，但若是熟稔社交媒介的内在调性，也就很容易理解了。在此类场景下，原始信息往往会被“删繁就简”乃至夸张变形之后加以传播，这是收割流量的标准操作。除此以外，所谓网络博主还普遍存在着“蹭热点”的倾向，于是“免费萝卜”的视频被复制、剪辑、翻拍，最终爆炸式传播。

“怎么耸动怎么说”“什么火爆炒什么”，短视频平台这两条“致命”规律，最终导演了价值四十万萝卜被薅走的事故。那些魔怔的哄抢者，很大程度上都是短视频平台的深度用户。他们的思维模式、认知方式以及理智水准，在此事上暴露无遗：自诩具备娱乐精神，热衷追逐奇闻怪谈，充满从众热情而缺少独立求证意识。无论是线上空间还是在线下萝卜地里，他们都沉溺于某种群体性的狂热中，拒绝唤醒个体的理性、拒绝担起个体的责任。

除了一部分真是图萝卜占便宜的人，那些大老远搭油钱闻风而来的年轻人，与其说是来薅萝卜，不如说是为了来立一个“特立独行”潮人人设。他们是短视频的信徒、是无厘头的实践者，是网络谣言的“受害者”，同时也是侵占财产的“加害者”。尽管说，混迹社交媒介，“无脑”是抵抗无聊的一种方式，然而一旦无脑者实现了线下的串联，并仗着“法不责众”的底气自行其是，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很难说清，“爱占便宜”“无脑起哄”究竟哪个更可恨。确知的是，被薅秃了的、一片狼藉的萝卜地，作为一群博主及其粉丝“线下远征”的牺牲品，同样是他们自证其丑的铁证。 □然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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