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过去,一群麻雀飞起来,鸟儿们飞翔的速度很快,从低空冲向高空,像她的车速,轻盈,迅捷,向前方奔驰。
然后,她听到一声闷响,在车头处,钝钝的撞击。好像一颗石子砸中了车身,或是一滴雨砸入了河床。
羽毛、皮、骨——组成的小小框架,能飞翔却飞不太高,能跳跃却跳不太远,能鸣叫却并不十分动听……有着灰褐色的羽,小而圆的眼,细碎的爪,天生不能负载凌云之志的小小生物,极易快乐的一种生命,常常在地面上跳跃着,以简单淳朴的心思来度量这个世界。
它并不曾想到,飞翔对它们来说也是一种危机,在振翅而起的刹那,我的车辆迎上去,脆弱骨骼和坚硬车身相逢的一刹那,冷冷的钝响,飞翔的断落,生命的寂灭。
车速并没有因此降低,一只鸟,一只飞翔于错误路径的鸟,在交通法忽略的范围之外,在强者和弱者的法则之内,犹如脚踩折了一束草,手折断了一朵花,刀杀死了一只鸡……我们的内心泛不起一丝歉疚的涟漪。
一个生命的陨落,只对它们的同类有巨大的震慑力,那些飞到安全地带的麻雀是否心怀侥幸?或者它们中有一只恰好是它的伴侣,突然的灾难让剩下的那只冲昏了理智,不管不顾地飞回同伴身旁,用爪抓它,用嘴啄它,用守护等待它,希望它再次和自己鼓翅而起,两只鸟——不能失去其中的一只。
也或者许多只鸟儿围上来,默默地在逐渐冷去的同伴身体前悲悼,用嘴齐心勠力叼起它,为它选择一处可以容身的地方。
车子开过去,把握方向盘的手和我的心一样冷静和沉稳。在身后,那场小小事故的身后,一切都不会发生。或者,所有的哀悼来自于我的想象。我们已经比一只鸟更为迟钝和麻木,譬如夺取方向盘的乘客,丢下方向盘和顾客厮打的司机,一车人麻木的观看,如同那些远远飞离了事故现场的麻雀。于是,车辆栽入江水,车里的生命殉葬于水中。
我们远远地读着这种报道,就像看远远的戏剧,远远地,以为自己置身于安全地带而指手画脚。
我们的生命并不比一只鸟坚硬,我们的智慧也并不比一只鸟来得高明深远。
一群麻雀轰然而飞,它们以为自己属于所有的天空。
而车流在飞。
一只鸟的坠落不会阻止更多的鸟不断飞升。
一切都会继续,一切仍然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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