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弯弯绕

□霍寿喜

同事阿梅利用年休假，自费去海南旅游了一趟。上班后，阿梅不仅给办公室每人带了一件小纪念品，还带过来一大摞照片。一阵“谢谢”之后，我和柳姨、刘胜就围着看照片，一张一张地看，却多是风景照，只有几张阿梅老公的照片，阿梅自己的一张也没有。

“怎么，你没有在海南留下美人照？”柳姨笑着问阿梅，我和刘胜也流露出期盼的眼神。“什么‘美人照’呀，我照得太丑了，不好意思拿出来。”阿梅虽然有点扭捏，但手已经伸到包里了。“还是别看吧！我照得太难看了。”阿梅仍有点不好意思。说时迟，那时快，柳姨已从阿梅的包里“抢”出了照片。

又是一张一张地看。其实，照片照得不错，这反而令我有种莫名的失望。现实中的阿梅有些瘦弱，但在照片上就成了苗条了，脸上的皱纹也被笑容遮掩。尽管如此，我们看照片的时候，阿梅还是“借故”出去了——或许她是真的不好意思。

我不解地说：“真没想到，阿梅今天特别谦虚，一个劲儿地说自己照得不好。”刘胜也附和道：“平时她的自我感觉总是特别好。”柳姨挥了挥手：“你们男人真是太粗心了，一点不懂女人的心思！”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刘胜，还到门口张望了一下，继续说：“你们以为阿梅是真的谦虚？她说照片照得不好，其实潜台词是‘人长得好，只是没照好’，人家这是‘曲线自夸’啊！”

我仔细琢磨，嘿嘿，还真有点那么回事。

下班回家的路上，我还在想着阿梅的弯弯绕说话技巧，瞬间火花一闪，竟然获得了实用性的启发——我也要用这种弯弯绕的方法，提醒提醒楼上的户主。

说起来话有点长。上个月，楼上人家添置了一台钢琴，我们家便多了些声音——尤其在休息的时候，再美妙的钢琴声也只能是躁音。我妻子一直就有点神经衰弱，睡眠时间就更少了。一周后，我觉得有必要对楼上人家说一说了，妻子很要面子：“都住在一幢楼里，关系闹僵了不太好，说不定他们以后会注意一点的。”我觉得有点道理，也就按兵未动了。没料到，这以后的半个多月，楼上的琴声“产出时间”更没有规律了，太太的脸也因此变得蜡黄蜡黄的。我每次要上门提醒提醒楼上人家，妻子都制止我：“你的脾气不好，一碰面肯定要吵架……”

晚饭后，我对妻子说了阿梅的“曲线自夸”，并决定对楼上人家也采取“曲线提醒”，并细说了“提醒方案”。妻子终于同意了：“这个方法很好，最好能让你的幽默发挥点作用。”我点头称是。

那天晚上，电视刚转播完一场足球赛，我就按响了楼上人家的门铃。我知道楼上男主人很喜欢足球，便说是来聊聊球赛。男主人的兴奋劲儿就上来了，对我吐出一大堆足球明星。我则谦虚地说：“看足球只是我的第三爱好，听钢琴才是我的第二爱好。”接下来，话题就转到钢琴上来了。原来，是他的妻子和女儿喜欢弹钢琴，他本人对钢琴也没什么兴趣。我便壮着胆子说了几首钢琴名曲，最后特别强调：“只要听到钢琴的声音，电视里再好看的足球比赛，我也不会看。道理很简单——第三爱好必须让位于第二爱好！”男主人顺势问道：“那你的第一爱好是什么？”我笑着说：“真不好意思，我的第一爱好是睡眠。所以，当我进入第一爱好（睡眠）时，第二爱好就……”

“不必说了，不必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啦！以后，我让她们弹琴时一定要关窗子，该大家睡眠时不能弹琴……”男主人的反应也挺机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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