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瑟瑟蒹葭苍 □胡义深

霜降过后,田野里最有生机的是绿叶葱葱、头戴褚红秀花的芦苇了。芦白枫叶红,天凉好个秋,那堆银吐絮、粲然洁白的素净色调,点燃了无尽的秋色和诗意。

芦苇生于水塘中,笔直有节的秸秆上,层层青叶排列有序,生机盎然,顶端的芦花有的含苞待放、有的露出了嫩黄的穗子。成片的芦苇,在风中前后左右摇曳,似一群妙龄少女在轻歌曼舞,婀娜多姿；又像正接受检阅的士兵,雄赳赳气昂昂,英姿飒爽。

芦苇之于人类,是和谐共生的朋友。芦苇看似柔软实则韧性十足,与人极为相似。自古以来,芦苇就和人们的生活息息相关,祖先们知道用芦苇的秸秆搭墙遮顶筑房,用焚烧杆秸取暖煮饭,用嫩芽芦根撑饥果腹,用芦花当絮做鞋做衣。随着社会的发展,芦苇又成了补贴家用的经济作物,人们把芦苇编织成遮风挡雨的毡扇,做成铺炕的席子,拿到集市进行交换出售,换取自己需要的用品。更有巧手的工匠,将芦苇加工成鸟笼、蝈蝈笼和糊风筝的框架,使芦苇的身价大增,更是这些手艺人收入颇丰。

芦苇以筛风弄月、潇洒倜傥的性情,进入了文人的视野,众多文人墨客不惜笔墨歌颂之,文美之,画绘之。《诗经》“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有位佳人,在水一方”人们耳熟能详。唐代诗人雍裕之《芦花》诗“夹岸复连沙,枝枝摇浪花。月明浑似雪,无处认渔家”堪称绝妙。而苏轼那首“芦笋初丝竹,稍开叶如蒲；方春节抱甲,渐老根生须；不爱当夏绿,爱此及秋枯；黄叶倒风雨,白花摇江湖；江湖不可到,移植苦勤豪；安得双野鸭,飞来成图画”可算芦苇描写之最了。禅宗赋予了它禅意,于是有了“一苇渡江”的传说；励志者敬仰它的品格,于是有了《颜氏家训》“燃荻读书”的故事；小说家将它纳入到平民生活,于是就有了孙犁笔下“水生嫂在有薄雾的月光下编着苇席等水生归家”的描写,仙气十足。

芦苇如人,人如芦苇,品质相似,有根有节有追求,性格相近,忍辱负重有虚心。愿人类与芦苇和谐相处,共荣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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