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点】“清洁煤”清洁吗

狄宣亚

近日，河北多地发生村民煤气中毒死亡事件，引发舆论关注。据报道，河北承德市兴隆县多位村民疑似燃烧当地政府推广的“清洁煤”后，因一氧化碳中毒身亡，死者中包括一名13岁少女，少女的父亲同样因煤气中毒正在医院抢救。一场由“煤球”引起的祸端，降临在这个家庭头上。与此同时，河北唐山也有6位村民因煤气中毒身亡，目前还有数十位村民在医院抢救，事故原因同样指向“使用清洁煤后煤气中毒”。

“煤气中毒”不是个陌生字眼，但像今年河北这样接连曝出事发地点时间颇为集中的多起事故，难言正常。据报道，10月22日晚上，仅唐山工人医院就有11人因一氧化碳中毒进院治疗。医护人员表示，往年冬季也会有村民因一氧化碳中毒住院治疗．但今年的人数格外多。

置于今年部分地方强推“以清洁煤代替散煤”的背景下，这难免引发人的联想——据河北唐山市开平区村民透露，从2019年冬季开始，当地村委会告知村民，出于环保的考虑，按照要求不再允许村民使用散煤取暖。媒体披露的开平区政府与居民签订的“承诺书”中明确要求村民“自觉使用清洁煤，拒绝燃烧劣质散煤”。

要取暖，要环保，清洁煤的确是更优选项。问题是，这种“清洁煤”有问题吗？据媒体调查，事发多个村庄使用的“清洁煤”，来源并不统一，来自多个煤炭经销公司。对于这些“清洁煤”的生产、审批是否有统一标准，质量是否合格，事发地兴隆县官方回应称清洁型煤的检验没有问题，但其他地方还未给出回应。唐山一涉事煤炭经销公司的工作人员称：“此次一氧化碳中毒事件，只能定性为人为操作不当。”

媒体披露的很多事实，给出了否定性答案：据报道，河北省此次推广洁净型煤提倡一户一炉模式，也就是推广使用洁净型煤专用炉具。但据调查，兴隆县此次推广洁净型煤，采取自愿征订原则，每订购两吨，才会送一个配套炉具。这就意味着，当地很多居民在使用原有烧散煤的旧炉，来烧新的“清洁煤”。

不仅如此，有中毒住院人员家属表示，在购买之初相关工作人员并没有进行安全提示，也没有告知使用说明，自己都是按照以往使用散煤的经验来使用此次派发的“清洁煤”。而据一位煤炭经销有限公司负责人声称，由于洁净型煤无烟无味，即便是使用专用配套炉具，也必须安装排烟管道等配套设施，保证良好通风，否则非常危险。

设备不配套，操作不正确……这些可能是表象问题。燃煤“升级”从来都不是“换煤”那么简单的事，而是个系统工程。如何安放炉具、要不要设置烟道、如何点燃煤、如何封炉、多久该开窗通风……这些细节都可能关系到用户生命安全，需要细致科普；而那些配套设备的及时完备安装，也尤为重要。其中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都可能出现意外。鉴于此，对地方有关方面和供应商来说，都有必要做好安全冗余，高要求高标准，把该有的科普与该提供的配套设备做到位，也应建立安全台账，对风险点逐个销账。

说到底，清洁煤供暖牵涉面甚广，左边是环保，右边是安全，需要兼顾和平衡。推行环保固然重要，但安全是第一要义。换言之，不挨冻是刚需，安全则是刚需中的刚需。

如今，悲剧已然发生，有关方面不能以一句“居民操作不当”就了事，还需继续推进调查，以此作为排查所有安全隐患的节点，让安全过冬更有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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