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仙云
正如著名文学家吴伯箫在《歌声》一文中所写的:“感人的歌声留给人的记忆是长远的。无论哪一首激动人心的歌,最初在哪里听过,哪里的情景就会深深地留在记忆里。环境,天气,人物,色彩,甚至连听歌时的感触,都会烙印在记忆的深处,像在记忆里摄下了声音的影片一样。”那些曾经飘荡在岁月深处的旋律,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会再次响起,会唤醒我们关于那个时代的点滴记忆。歌声叠合着世事变迁,让久远的往事像鲜花般悄然绽开,润泽着我们细腻丰满的生活。
记得儿时在家乡,我经常和家人或小伙伴们坐在村落巷道看“露天影院”,那些老电影中的插曲总会让我感动不已。印象最深的是影片《小花》的插曲——《妹妹找哥泪花流》。每当那动人的旋律在我耳畔响起时,配合着感人肺腑的故事情节,少不更事的我也总会像旁边的姐姐、阿姨一样,抽抽搭搭哭得两肩耸动。后来每每听到电台播放这首歌时,我总会跟着李谷一的歌声轻轻哼唱。记得有一次我去同学家玩,当听到她家的黑胶唱片机随机放起《妹妹找哥泪花流》时,我顿时两眼放光,让她反复播放。同学看着我听得如痴如醉,“着了魔”似的样子,笑道:“你简直是个‘歌痴’!”
1987年,时尚流行之风徐徐吹来,一些悦耳动听的港台歌曲也飘入校园,继而风靡大街小巷。那时,帅气潇洒的齐秦凭借一首《狼》俘获了一大批少男少女的心。我至今仍记得,一些男同学总会在节日联欢会中模仿齐秦登台演唱。当时,他们拿着麦克风,眯着眼睛、深情款款的样子,总能让我想到“东施效颦”这个成语。可谁的年少不轻狂啊!现在想来,那些都是青春的模样啊!
不同于迷恋齐秦的同学们,那时的我对“西北风”歌曲情有独钟。或许是因为年少时曾在陕北生活过,我对那片黄土地满是依恋。每次在广播中听到《信天游》这首歌时,我就会感到热血沸腾,仿佛站在子午岭的大山之巅,头顶是悠悠白云,沟壑纵深处是潺潺溪流,四野里开满了红彤彤的山丹丹花儿。听着动人的歌声,我在苍茫岁月的尽头,不断地追逐着那些流逝的时光。
1989年,我正值青春妙龄,但厄运却骤然降临在我身上。在一次意外中,我的脊髓受到了重创造成高位截瘫。在那些如同“暗夜行山路”的病榻时光里,父亲为我买了卡式录音机和各种磁带,每次听郑智化的《水手》时,一种强烈的共鸣感就让我内心波澜起伏,听着那坚强有力的声音,我在心中跟着他反复吟唱:“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
音乐是药。追溯仓颉造字的史料,就能明白“藥”是从“樂”字引申而来,所以,音乐自然是调节心理的良方。1995年,我的父亲突然辞世。在那艰难绝望的日子里,我一遍遍地听孟庭苇的歌曲《风中有朵雨做的云》,或许是名字中有云在飘渺,而那时的我正是:“云在风里伤透了心,不知又将吹向那儿去。”我苦苦在命运之河挣扎,却“找不到一丝丝怜惜”,我在歌声中为沉郁窒闷的灵魂松绑,也在歌声中舔舐和疗愈内心的伤痛。
时代的车轮风驰电掣般向前疾驶,我们听音乐的方式和载体也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些年,我们依次告别CD机、MP3,迎来了智能手机及音乐APP。用手机听歌,快捷方便,“一机在手”,古今中外,老歌新曲,任我自由切换。每当我长时间读书、写作,感到头晕目眩时,听一曲《云水禅心》或《蓝色的多瑙河》,心随乐转,神思悠悠如临仙境,顷刻就把凡尘的压力与浮躁,像尘埃般尽数抖落,让心灵明净无尘,神思静雅安然。
艺术是相通的,音乐以声音为载体来启迪和陶冶我们的性情,无论岁月如何流逝,人们对音乐的热情是亘古不变的,而每一个时代,都有它独特的音乐符号。这些响彻在岁月深处的音乐旋律,它像一部史诗,又像一个历史的鉴证者,它每一段音符都揉入了我们昔日的情感与故事,也抚慰和承载了我们的过往与流年,正如王光祈说:“音乐中含有‘美感’,能使人态度娴雅,神思清爽,去野入文,怡然自得,以领略有生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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