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布斯光芒背后的暗面

□胡艳丽

史蒂夫·乔布斯是改变世界的超级英雄,他在工作中强悍、偏执、精益求精,甚至是刻薄。鲜有人知道的是,回归到生活中的乔布斯,还有很多面,脆弱的时候,就如同一个缺少关爱的孩子,弱小无助。乔布斯的长女丽莎“作为乔布斯‘封神’途中的一个污点”,在乔布斯与其相认后的30多年时光中,父女关系始终微妙,阳光偶尔穿插其间,大部分时间乌云密布。在丽莎亲笔所著的这本《小人物:我和父亲乔布斯》中,分明能看到乔布斯对丽莎的依赖,他有时候称丽莎为“我生命中的女人”；但这是否是爱,又令人感觉阴晴难定。

乔布斯与丽莎母亲年轻时相遇,当他得知即将为人父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怒不可遏”,而后便是拒不承认这是他的孩子。直至对簿公堂,进行了DNA鉴定,这一出闹剧才算尘埃落定,乔布斯迅速签下了每月500美元的抚养协议。四天后,苹果公司正式上市,一夜之间,乔布斯的身家超过2亿美元。

孩子天生都需要父母之爱,丽莎和父亲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她想挑起话题,却总是被当成空气。面对乔布斯对她一次次的冷言冷语,她终于知道她生来“与众不同”——有位光环满满却并不属于他的父亲。直至他病痛缠身,丽莎每周抽时间去陪他,他仍忘不了刻薄,“丽莎,你身上有股厕所味儿”。

对于活在自我世界中的乔布斯而言,他就是世界的王,他需要你的时候他自然会出现,而他不需要你的时候,你的存在就是多余的。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乔布斯,会突然暴躁起来,前一刻还温情脉脉,下一刻又可能冷若冰霜。

他在感情受挫、事业受挫时就会跑到丽莎母女身边来寻求安慰,而一旦一帆风顺,就会将这对母女忘之脑后。就乔布斯和丽莎母女而言,没有一个人拥有安全感。乔布斯可以玩转世界,但幼时被父母遗弃导致的孤独感至生命的终结都未曾消解,他缺失爱的能力。对待丽莎母女,只能是时断时续地关注,他不想这对母女在他身上得到“不该有”的福利。即便是在让丽莎搬来和他及新婚妻子同住之时,也坚持要求丽莎充当人工洗碗机；不肯维修丽莎房间坏了的取暖设备。与这样的吝啬相对应的还有对丽莎的严苛,限制其与母亲相见的时间,甚至不顾丽莎高考在即,要求丽莎陪他及新妻子一家人外出度假。

丽莎的母亲独自一人抚养丽莎,做过保姆、服务员,一生飘泊无依。她深爱着丽莎,丽莎是她生命中的唯一,但这份爱太沉重,很多时候勒得丽莎难以喘息。她们生活在一起,矛盾不断,相爱相杀；而一旦分开,又会彼此牵挂。但不论如何丽莎知道,母亲是深爱她的,而她并不确定父亲是否爱她。

在离开母亲,搬去与父亲同住的日子里,丽莎心里充满了负罪感,但她无法面对与母亲日复一日的争吵,希望能够得到父亲的爱与认可,可这一层心理又无人能够体谅。在畸形的家庭中长大的孩子,即便再阳光开朗,在心灵的某个角落仍然有难以愈合的伤痛。始终缺乏安全感的丽莎即使在成年后,仍有一些行为出人意料,比如在本书的开头,她在父亲的房间里走动,“偷”走一些生活中的小物件,如获至宝。她想要的其实不是任何一件具体的东西,而是父亲的生活。

可叹一代天才乔布斯,改变了整个世界,却不能给家人爱的周全；可叹在他无限光鲜的背后,是以强悍掩饰脆弱,在众星捧月的背面,是无限的孤独和焦虑。“丽莎,对不起,我对你有所亏欠。如果能再来一次,我们会成为朋友吧?”可惜的是,机会不再。

《小人物:我和父亲乔布斯》

[美]丽莎·布伦南·乔布斯著

北京联合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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