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在一朵花的记忆里

春天的花儿，开了又开，谢了又谢，荼蘼花儿开了。

苏轼诗：“荼蘼不争春，寂寞开最晚。”春意阑珊，一片姹紫嫣红落尽。回眸处，山坡，河岸，路边，丛林，荼蘼花儿浅笑嫣然。一丛丛，一片片，依着傍着，恣意舒展。

喜欢花也许是女子的天性。小的时候，乡村里种花的少，不过，田间地头总会开一些野生的花儿。但那时唯对荼蘼花情有独钟，虽然叫不出花名，但它任性桀骜，不失娇柔妩媚的性情，让我欢喜不已。每每见了，总要一路采摘，然后，插了一头粉粉的花儿到学校。女生们见了，争相抢去了手里的花儿，插在头上。于是，插着花的女孩儿们效仿着戏台里的女子，碎步盈盈，娇喘轻言，兀自美着。男生们则哄笑着叫嚷：“新娘子，新娘子……”

那些行走的懵懂的光阴，总是那么的无邪纯美！

也曾挖过一株栽在自家的菜园里，枝蔓蓊蓊郁郁起来。母亲见了，嫌这些野花野草挡了蔬菜，一锄头下去，只剩下根茎。没过多久，枝枝蔓蔓的又生长了出来，母亲又用锄头除了去。后来，不知是母亲忘了，还是没有时间去理会，荼蘼长势出奇的好，泼泼洒洒生了一大片，春天的时候还开了花，花朵儿开得又大又多。以后的日子，每到暮春时节，那粉嫩嫩的花儿，吐露着嫩黄的花蕊，犹如婴儿的笑脸，依着栅栏娇艳着，灿烂着，惹来许多女伴欣羡的目光。

周末，与朋友逛花市。一盆盆的花草枝繁叶茂，在一堆似锦繁花里悬挂着几盆纤柔的盆花，白的，黄的，红的，粉的，艳丽奢华。不由惊叫着：荼蘼花。心里有着说不出的亲切感，忙问花的价格，朋友阻止说：荼蘼，听着就有一种颓败的气息，让人没来由地生出些惆怅来。

朋友的话让我想起《红楼梦》里句子：“开到荼蘼花事了，尘烟过，知多少？”书里以花喻人，意指花事尽头，自然群芳凋谢。然而，以文字会意，这个“知多少”，谁又能说得清？

其实，花无意，纠缠的是人心。荼蘼，既生为花，便开着自己的花，香着自己的香。细想：漫漫人生，谁没有经历过颓败的浮华，谁没有走过喧嚣的荒凉呢？

那天，我挑了一盆开着粉色花儿的荼蘼，凝脂般的瓣儿，嫩黄的花蕊。风里，叶子轻舞，花儿微颤，一股淡淡的花香萦绕身边，竟让人一下子沉醉其中不能自拔了……

□杨丽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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