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步兵班战术的完美演绎 六号哨位(40)

□王昆

听到喊声,吴冬梅也放下报话机,跑出来和韦昌进一起把苗挺龙拖到了洞里。苗挺龙说:“现在不要管我,你们先打敌人。”

这时候报话机在叫:“什么情况?什么情况?”吴冬梅迅速拿起报话机,报告表面阵地被占领,需要炮火。指挥部又问打哪里,吴冬梅看了看外面的情形,又看看韦昌进,不知如何回答。

韦昌进说:“就这个阵势,敌人洪水一样往前涌,谁也别指望能活着离开!”说完一把抓过报话机咬牙说道:“你们就往哨位位置打就行,要快!要准!要连发!”

我方炮火起来的同时,敌人的炮火也再次疯狂倾泻过来。成玉山正在不停轮换轻机枪进行火力压制,在他身后,三只轻机枪都被打红了枪筒。三十多名敌人号叫着冲了上来,在离哨位二十米远的时候,成玉山一跃而起,将六枚手榴弹接连地投进了敌群。冲上来的敌人一阵哭叫,扔下三具尸体逃下山去。

在张泽群向敌人进行投弹和射击的时候,一发炮弹落在了他的身边,他被弹片击中,躺在了阵地上。负伤后的张泽群继续坚持战斗在阵地上。随后,又是几十名敌人在炮火掩护下冲了上来。这时,成玉山的身上已经多处负伤,鲜血浸透了衣衫,张泽群也因流血过多而靠在石头上。

苗挺龙和吴冬梅死死守住自己的战位,炮火掀起的石子将他们的钢盔打得“咚咚”作响。

张泽群一边打,一边向旁边的已多处受伤的韦昌进说:“你们南方兵还挺能打的嘛!”韦昌进没有回答,但此刻内心更添了万丈豪情。

鲜血浸透了战士们的衣衫,但并没有觉得伤痛的存在。成玉山斜靠着一块岩石,一会儿用冲锋枪扫,一会儿用手榴弹炸,一面打,一面喊:“来吧!先到我这里试试!”这样坚持到了上午9:30,敌我双方才稍稍喘了一口气。

韦昌进越过吴冬梅,走到靠近成玉山的一侧,说:“班长,没有增援可不行啊,咱这几个人谁也不怕死,但是都死光了,谁守阵地?!“

成玉山说:“哪里也没有增援,阵地就没这个计划。”

按照当时的防御政策,为了减少阵地伤亡,排兵政策按照“少摆多腾”的原则,这虽然可以在平时的炮击中减少伤亡,但在阵地战中已严重显出他的缺陷。

这时张泽群也说:“敌人过不了很久就会再次发起攻击,我们这边几个人死守,抵挡不了多久,如果要保住这个哨位,只有一个办法——炮火不停覆盖,让敌人无法靠近。”

成玉山觉得张泽群说得有道理,就对韦昌进说:“你去哨位呼叫炮火,告诉他们不停炮击,并增派人员。”又对吴冬梅说:“你也快点回一趟哨位,把那两箱加重手榴弹搬过来。”

好像被炸弹震晕了一样,三天前专门要的两箱加重手榴弹,打了半天竟然忘了用。相比平时只有八两重的常规手榴弹,加重手榴弹素有“小钢炮”之称,体重达到1.25公斤。

韦昌进走在前面,吴冬梅走在后面。韦昌进刚刚走到哨位门口,一发炮弹“咚”地打在溶洞正面的大石板上。韦昌进头上的钢盔“嗡”的一声飞走了,随后被炮弹气浪重重摔进了溶洞里的地面上。不知过了多久,韦昌进醒了过来,他摸索了一会儿,右手找到了枪,艰难地爬起来。刚一站稳,一个黑影向面部飞来,韦昌进赶紧抬手捂挡,但是晚了。他的手捂住了挂在脸上的一个肉团子,还涩涩地沾满了沙土。韦昌进以为是脸上的肉被弹片削掉了。就顺手往下一拽,想把它撤掉,这时他感觉眼窝空荡荡的,才意识到他拽着的是个眼珠子,赶忙摸索着把这肉团子塞进眼窝。

洞口还能进人,被气浪冲晕了的吴冬梅醒来后迅速扒开洞口,赶紧取出急救包给韦昌进包扎。这个时候,外面的成玉山又在高喊:“快点呼叫炮火!快点把手榴弹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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