泸沽湖晨昏

最初知道泸沽湖的名字是通过杨二车娜姆的自传《走出女儿国》。因为其中书写的摩梭人风俗的奇特，于是便在脑海里记住这个地名。直到最近有了去丽江的机会，终于决定就近探访一下处于群山环抱之中的幽静之地——泸沽湖。

我们住的是村长家开的“旅馆”。说是旅馆，其实是个四合院。二层楼的房屋全部用原木搭建。吃饭在院子里，两棵高大的果树下，摆上小方桌，四围是长凳子，喝的是浓香四溢的青稞酒，吃的是湖里刚打上来的鲜鱼，再加上几个摩梭女子（服务员）在屋里屋外快乐的歌声，让人觉得真是到了另一个可以忘掉尘俗的世界。

吃过饭，我们便赶赴摩梭人举办的篝火晚会。天井里篝火烧得正旺，来参加晚会的摩梭族青年男女已手拉手围成一圈。站在外围的是从各地来的游客，这时也早已是“相逢何必曾相识”了。火光映照中，摩梭族人的服饰格外光鲜艳丽。女子头顶用珠子串成的花束，上身穿大红、玫瑰红、蓝色、绿色衬以各种花卉作底的民族服装，配上彩色条纹图案的腰饰，下身一律是洁白的裙子。光彩照人，落落大方。男子则头戴草帽，身穿白色或黄色上衣，翻出的领子都是鲜艳的玫瑰红，白色或灰色的裤子，腰间系一条红色的绸带，英姿飒爽。

先是摩梭人的歌舞表演。摩梭族青年男女唱起了他们动人的情歌，邀请游客们加入，圈子变得越来越大，节奏也越来越快，不少人跟不上步伐退出，又有更多人加入。后来大家开始对歌，以摩梭人为一方，游客为一方，你唱一首我唱一首，气氛活跃。尽管天上下起蒙蒙细雨，大家兴致却丝毫未减。令人惊异的是，摩梭人居然会唱那么多的流行歌曲。对歌既像是一种比赛，又是一种交流，摩梭人就是这样了解了外面的世界。

入夜，泸沽湖重又回宁静的世界。我们的住所就在湖边，深夜奇静，涛声盈耳。也许是摩梭人的歌声给人印象过于深刻的缘故吧，那天夜里在梦中似乎也被歌声托浮着，自觉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第二天一早，我们便来到院外，去见识晨雾中的泸沽湖。湖上笼罩着一层轻纱，霞光中泸沽湖俨然是一位风姿绰约、妩媚多情的少女。勤快的打鱼人荡着当地特有的独木舟——猪槽船正在湖中捕鱼，一起一落的桨声似含着一种曼妙的乐律，我想那便是最自然的节拍了。

在湖边漫步，总能遇到有着紫红色脸庞的摩梭族男子，他们脸上始终洋溢着欢乐的笑容，看人的眼神很直，并不会躲闪。你会觉得在这里一切都变得简单而快乐，简单得让你随时都想歌唱，由此产生的快乐则令你完全忘却世间烦忧。我们坐当地人划的猪槽船去湖心岛，由于路上有一段距离，我们便提议船上的“阿夏”和“阿珠”对歌。他们很爽快地答应了。于是，美丽的青山碧水间响起摩梭人纯朴的歌声。

如果说泸沽湖的夜晚显得幽深、神秘，那么泸沽湖的白天就像是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活泼开朗，明净秀丽。喝一口澄澈透明的湖水，感觉是甜蜜的，就像当地酿制的苏里玛酒那样醉人。有人说置身于泸沽湖，就像置身于一个蓝色的世界，人心都会变得透明起来。是啊，上有湛蓝的天，下有澄碧的水，山上有灰蓝色的冷杉和云杉，森林里有紫蓝色的山杜鹃，田野里有浅蓝色的豆花，姑娘们穿戴着鲜蓝色的裙子和头巾，林中的鸟雀披着翠蓝色的羽毛，就连在山间飘浮的白云似乎也染上一层浅浅的蓝色。随着时辰的不同，蓝色还在不断变幻着，一会儿是深蓝，一会儿是浅蓝，一会儿又变成墨蓝。在这个世间最美妙的高山湖泊上，蓝色是最悦目醉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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