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不懂母亲心

母亲节要到了，同事们开始讨论母亲节送给母亲什么礼物，有的送一束康乃馨，因为母亲喜欢花；有的送母亲一件红色的体恤，因为母亲喜欢红色；有的送母亲一双健力足鞋子，因为母亲喜欢跳广场舞……看到同事们对于母亲节的重视和热烈，我悄悄地躲在一边，失落笼罩在了心头。

母亲离开我20多年了，母亲健在的时候，我还没有母亲节的概念，不曾为母亲过一个母亲节，哪怕是送上一句节日的祝福。想着想着，我愧对母亲的两件事像爬山虎无数细小的卷须，攀满我的整个心灵。

1994年的冬天，为了照顾四岁的儿子上学方便，我和妻子决定这个冬天不在家住了，要到妻子娘家哥哥闲置的一所房子居住，因为我和妻子分别在这个村的中学和小学任教，顺便带着儿子上学。

那时候，我以为什么事情都是小事情，当我随便告诉母亲的这一决定时，母亲很长时间没有反应，我也没在意，反正决定的是我，只告诉母亲一声就是了。当时，我刚和母亲搬进建好的新房，周围还没有院墙。我离开后，就只有母亲一人在此居住。

过了几天，我回家，母亲告诉我，她晚上睡不好觉，总担心有什么事情发生，我随意地安慰她说：“不用担心，放心睡觉吧，不会发生什么的。”可是，母亲欲言又止的样子，因为忙，我也没有和母亲多说什么，瞬间又离开了她。

过了几天，我接到了70多岁的姑姑去世的消息，姑姑因为孩子们住房紧张，自己一个人在村南的一个水利屋子居住，深更半夜被人害死的，这个案子很快就破了，是一个邻村的光棍为了劫色，害死了姑姑。给姑姑办完了丧事，我回到家中，母亲一再唠叨姑姑死得冤枉，并且，近乎哀求地跟我说，能不能回家居住。我也知道母亲是因为姑姑被害心有余悸了。可是，姑姑住的地方离村子稍远，而母亲还有左邻右舍，因此，年少轻狂的我还是以“不要担心”这样的措辞打发了母亲。

第二年春天，天暖和了，我们就回到了家中居住，母亲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

只道当时是寻常，我从没有想过母亲是怎样度过那个对她来说漫长的冬天的。今天，我已经是50多岁的人，想起那年冬天母亲的形单影只，孤苦伶仃，想到她因姑姑那样的离世而产生的惊悚，我觉得我对不起母亲，我不懂母亲的心思。

还有一件事，母亲到了最后，腰直不起来了，行走也不方便，虽然和我住在一起，但她自己做饭已有些力不从心。当时，我觉得应该我们弟兄三个轮着照顾母亲了。于是，我把这想法提出来，可是，母亲仍然坚持自己住在我这里，自己做饭吃。当时，我不理解母亲，觉得母亲很固执，辜负了我的一片好意，我还派说了母亲一通。20多天之后，母亲突发脑溢血离开了我。

随着年龄的增长，对于事情的认知和感同身受，我才懂得母亲只要自己还能做饭，就不愿意跟着儿女们过，在儿女家里吃饭早晚没有按时的时候，所以大部分老人都有这种想法。

年少不懂母亲心，读懂已是泪千行。母亲节来了，我无法送给母亲各种各样的礼物，我只有把贮藏在心中的块垒倾吐出来，算是对当年懵懂的自责，对母亲不敬不孝的愆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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