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示和张扬齐鲁“书”文化 奎虚阁(43)

□王延辉

回到家,可雨跟母亲说了几句话,便起身帮着欧阳童洗菜做饭。欧阳童就戏问她成家了没有?可雨红着脸说,老姑娘了,没人要了。欧阳童说,公交公司的小伙子们都瞎眼了?这么好的姑娘不来抢。可雨却不再说话,只低着头忙活。欧阳童素来把可雨当了小妹看,见她这样,又说,别愁,有童哥我呢,看我不把全中国最好的小伙子给你擒来。可雨抬头,白他一眼:“你还是先忙活忙活自己吧,童哥哥。”欧阳童听了哈哈大笑,可雨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

春节期间,欧阳童与大姐、二姐、弟弟正经商量过如何照料母亲的问题,最后一致同意轮流请假。欧阳童身为长子,无论馆里有多少议论,也只能破罐子破摔了。母亲吃早饭的时候,欧阳童跟可雨随便说起这些事情,不料可雨立刻说,我可以来替你几天。我们这些跟公交车的,时间灵活,有事可以集中休假。欧阳童说,暂时还不用,过几天实在请不下假来,再请你帮忙吧。可雨说,那我就来帮你做晚饭。看你忙得都不成人样了。

母亲这时在一旁笑眯眯地插话:“我就说,指望这些大男人怎么也不行。从古到今,男人是笊篱,女人是包袱,男人在外忙活挣钱是好手,别的事离了女人可就寸步难行了。”

母亲的话有意无意,可雨却立刻绯红了脸。欧阳童也有些不自在,怕母亲再说出别的,赶紧岔开话头。少顷,可雨站起身来告辞,母亲哪能答应,非要留她吃早饭不可。可雨说早饭已经吃过了,家里还等着她的菜呢。欧阳童就把她送出门外。分手时,两人都有些莫名的慌乱,可雨刚骑上自行车,便给摔了下来,欧阳童急忙上前去扶,却差点也给带倒。街上就有人停下步子来看。等到可雨再次骑上车子,终于平稳地驶去,欧阳童才长出一口气。望着可雨的背影,欧阳童心里突然一动。以往从来没有正经端详过可雨,如同对待自己的妹妹一样,对她的形体相貌一直视而不见。但在这个初春的早晨,欧阳童却猛然意识到,可雨不但已经长大了,而且长成了一个漂亮姑娘。

欧阳童回到家里,母亲从饭碗上抬起头,意味深长地望着他。欧阳童明白母亲又在想什么,就躲开她的目光去盛饭。

“这姑娘多大了?”母亲不依不饶,到底还是问出了口。

“妈,咱们先说好,人家可雨从小腼腆不爱说话,您可千万别问三问四弄得人家不好意思。”

“那她有没有对象?”

“看看又来了不是?您别见个女孩儿就往我身上想好不好?我和可恕是铁哥们儿,您可千万别搅和了我们的关系。”

“别说铁哥们儿,表兄妹也能……”

“妈……”欧阳童见母亲越说越离谱,干脆端起饭碗去了外间屋。

母亲不管欧阳童如何说,可雨再来,亲热地比对亲闺女还亲,拉住就不撒手。可雨也好脾气,话虽不多,说出口总是柔声细语,母亲便更加喜欢。可雨自那天来过之后,三天两日便要来一次,每次都要买了蔬菜或者肉、蛋什么的。有一次还留下来吃了饭。还有一次,她替了欧阳童一整天,欧阳童下班回来,门销着,叫开门,吃了一惊:屋里边热气腾腾,可雨浑身透湿,头发也湿漉漉的不知是汗还是水。

走进里屋一看,母亲面色红润,头发水亮,笑嘻嘻地坐在床上。床下则满地是水,还有个大浴盆。欧阳童感动得一时说不出话来。母亲由于身体太胖太重,腿脚又不灵便,平时除了局部擦洗擦洗之外,入冬以来一直就没正经洗过澡。没想到让可雨把这难题给解决了。

母亲在床上说:“今天可把可雨给累坏了,这孩子,真是的,亲闺女没做到的事,她也做了……”

母亲说着,眼里就有了泪。欧阳童也有些眼热,急忙搬起浴盆去院子里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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