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时,我常被家人派去喝喜酒。说是喝喜酒,还不如说是去当喜宴帮工,那其中的苦与乐是现在少年人无法体会的。
20世纪80年代初,有一次我和姥姥去参加一位远亲叔叔的喜宴,沿着清亮、静谧的小溪,走过落叶积存松软如绵的山路,走了3个多钟头,前面豁然开阔,晨光初照,浓雾缭绕,展现在山那边的村寨可能有30多户人家,那就是我们要去的“里松寨”。
寨子虽小,但对婚俗却循规蹈矩,按程序办。远亲的阿公、阿婆忙碌接收寨上或附近亲戚送来的心意,哪家宽裕些的就送两斤茶油、五六斤大糯,哪家拮据的就给一斤茶油、两三斤大糯,以示对办喜宴的支持。办喜宴的人家做了500斤糯米的油炸粑,十几箩筐白花花的泡过水、滤干的糯米摆在屋檐下,让我们分做几组舂,当时没有粉碎机,寨子小人力少,舂细500斤糯米真不敢想象。再说我早上赶了3个多钟头的路,脚软都没恢复,当天不但要跟大伙舂完这些糯米,而且结婚喜宴的糯米粉要一口气舂完,舂断就相当中断婚姻,不吉利,累得大伙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几近瘫软于地,半夜三更才舂完。第二天打开晒席,全寨子的妇女一起来做炸粑,因为数量太多,没做馅料,只是泡糯米时已按比例放入黄豆一起舂,如此炸好的粑粑柔软甘甜。
阿公、阿婆在院外挖4个火灶,4口大油锅开始炸油粑。欢声笑语飞出村外,油香糯香飘满山庄,我姥姥坐在火旁一面看火,一面抽着长烟筒,天空海阔地和炸粑的几位长老闲聊。炸好一部分后,先按新娘的亲戚有多少户分好份数,近亲的送给他们50个粑粑5斤猪肉,远亲的送给他们20个粑粑1斤猪肉。好在新娘是本寨人,长辈说我嘴甜,让我和寨上的几个姑娘挨家挨户送去。那些外寨子、外乡的亲戚就由来喝喜酒的人各自捎回家了。送礼后,我才从姥姥那里得知,这种特别礼节迟早要还礼的。等到新娘有小孩后,近亲远戚都一起来,前者送背带后者送布片,大家来做客,热热闹闹恭贺小宝贝的出生。
第三天是敬客的日子,我们一群少女早早地先吃早餐,便于整天接待客人,专门负责敬茶端菜摆桌,同时为客人盛饭、添菜。现场唢呐声声,爆竹炸响,烟雾弥漫,山歌悠扬,气氛祥和,其乐融融。神圣时刻到来了,叔叔、婶娘身穿一身纯蓝靛染的素服出现,没有浓妆艳抹,没有花车成串,没有彩礼,不收分毫礼钱,一身轻松,凸显自然,圣洁无比。他们热情洋溢地给老人敬酒,向年轻人示礼,庄重典雅,20桌敬宴都在院子里展开。
据说当地这种婚宴习俗一直延续到2000年左右。如今,这种天然、简易的婚俗离我们渐行渐远了,可我还是很难忘记那一幕幕喜庆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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