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家乡正在修二级路,下雨时,整条路像黄鳝一样油光发亮,淤泥缠得车轮无法滚动,想想就有点发怵。母亲已年近八旬,我不想让她在这样的路上折腾,于是打破常规,决定一家人在县城过春节。
探头往大街上望去,万人空巷,好像只有自己了,心里不免有些酸溜。五弟打来电话说:“240多斤的年猪已经劏好了,纯绿色食品喂养的,孩子们也不愿意做烧烤了,说担心增肥,你和妈妈又不回来,家里似乎空旷不少,我现在等车把一些新鲜猪肉送去给你们。”我急忙告诉他,昨天我们姐弟去瑶寨买了一头310斤的大猪来杀,分作4份,冰箱里塞满了猪肉,连我到市场里买的几挂腊肠、几斤叉烧都不知放哪里好。那些大年须置备的东西我都去市场买了,米花、油果、粽子等,这些热气较大,我本身很少吃,但担忧母亲过惯了传统春节,满足她而已。因为一切都不是自己亲为的,这样的节日过得轻松自在,母亲也很开心。
看到母亲的笑脸,我仿佛又看到了童年时母亲的哭泣。我的印象中,除夕这天,一家人忙得不可开交,过春节用的柴火,劈完整理成堆;打扫院子、房间的每个角落,父亲按风俗把家里扫到的垃圾挑到田间地头去堆放,说这样田地少生杂草;碗柜、炊具、衣服、被单等都拿到河边清洗;做豆腐、杀猪,做腊肠、红肠、辣椒骨,切粽子肉,包粽子,做糖果、杀鸡请祖宗上神台等。
我帮母亲把七套弟妹的衣服添上纽扣,这些只能用土布剪裁制作,把妹妹的绣花帽子镶上边,难度更大的是七双布鞋,手工特别细繁,有一年眼看怎么也来不及了,只能拿去给正怀孕的姨妈帮上鞋底,缝制好后反翻过来才算完工。硬鞋底很难翻,用尽手劲,借助小腹发力,翻完了那么多鞋子,忽地孩子不动了,姨妈流产了,为此母亲内疚了一辈子。每每一到除夕这天晚上,我和母亲都是坐在煮粽子的火塘边,一边看火,一边在豆粒大的油灯下赶做针线。那时候没有闹钟,山村的习俗是等鸡鸣了才算第二天,而鸡一打鸣,我们就赶紧放下手中的活儿,说是春节了,不宜做针线活,否则这一年就像针尖穿布眼一样,惹事生非,受人诽谤。赶时间做针线活都是为了让孩子们大年初一能穿上新衣……
童年的春节,总觉得我们家孩子多,物质匮乏,除夕里总是忙碌代替快乐,与现在悠闲自在的除夕相比,真有天壤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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