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冬天,我因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被组织上撤销行政职务、留党察看二年,那一年,我三十三岁。
原有那充满色彩、活力和阳光的生活世界不复存在。行走在单位大院内,人们那或惋惜或窃喜的眼神从四面射来,如芒在背;行走在大街上,人们以前亲切柔和的目光,变得暗淡冰冷起来,让人感受到一种彻骨的凉,他们中间有些人,就有曾经被我帮助、关照过的。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不久,县财政困难,乡镇干部的工资减少四项,我的工资每月不足400元;妻子因无法忍受单位新任领导颐指气使的做派,被迫离开了她工作多年的单位,家中六口人全靠我一人的工资撑着,日子过得窘迫而又无奈。
转眼到了腊月二十八,纷纷扬扬的大雪不期而至,气温骤降。上午,我提笔摊纸准备书写春联,可手怎么也伸不开,只得作罢。不一会,外面传来敲门声,声音不大且有几分犹豫,我撑伞,走出院子,开开门,见一位60多岁的老农拎着蛇皮袋立在门外,光着头,满身都是雪花。我迟疑了一下,问:“你找谁?”他眼睛一亮,笑嘻嘻地说:“代镇长,你不认识我了?我是沟西村的,姓邓,那年你帮我处理过事……”我再仔细一看,认出了他。
他家过得很清苦,老伴常年有病,还负担着一个单身汉哥哥。那年夏天,他女儿和女婿闹离婚,女婿一气之下跑到他家服毒自杀,一场闹丧事件随之而至。我带领7名镇村干部,两天两夜守候在他家,苦口婆心,晓之以理,最终促成双方互谅互让,避免了财物的损失和一触即发的械斗。
老邓进了院子就止住了步,说是脚上有泥,别弄脏了地板砖,任凭我好说歹说,在那傻站着,两手局促不安的搓揉着。他说:“听传言,你要调走了,受了些委屈,我心里不好过……那年事情多亏你呀,可你连一根烟都没有抽我的。昨天。队里大塘抽干,我挑了几条大鱼给你……”说毕,他两眼潮湿湿的,抽身便走,我拽着他,留他午餐,他不肯,说回家还有事儿,我急中生智,喊妻子拿一袋茶叶出来,谁知,他猛地挣脱了我的手,一溜小跑,跑向茫茫的雪野中,消失在视野之外……
望着雪中几行歪歪扭扭却粗壮有力的脚印,不知怎的,我的泪水不听话地悄悄滑落……男儿有泪不轻弹,是的,这次流泪,是我此生中有限的一次,不是悲伤,而是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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