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有儿初长成

□兰祖全

初为人父时的场景还宛如昨日。

那时，虽然有洗不尽的尿布、烫不完的奶瓶，但更有化不开的情趣、品不够的愉悦。牙牙学语，跚跚试步，咿咿唱歌，憨憨作舞，儿子的每一步成长轨迹都洒满了亲人的笑语欢声，家中也愈显温馨和美。

不知从何时开始，儿子一下子长大了，“动画世界“突然对他失去了诱感，举手投足也少了几分往日的稚嫩，跨进初中的他长成小小男子汉了!

却想不到，本该为自己的“作品”茁壮成长而欢天喜地的我与妻子，竟由此体验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失落和惆怅。

每每家中来了客人，总想让学习乐器的儿子“献演“一曲。可儿子不是推托其辞就是借故离去，眼中还分明有一种被小觑的委屈。于是，自己遮掩不住的窘迫没趣，还连累客人也跟着尴尬难堪。

儿子再不像以往“爸爸、妈妈”叫得亲热响亮，更不见了那一天到晚跟前逐后的“依人小鸟”。双休日的活动要独自安排，绝不肯和我们上街逛店。即使想带他去亲朋好友家作客赴宴，也必须事先正经八百地坐下来“民主协商”。

每天晚上，儿子不知在日记本上写些什么，一见我与老婆靠近就立即合拢收起，将“专用”的一只抽屉加上小锁，说是父母不能偷看孩子的秘密。又常常和小伙伴们嘀嘀咕咕，并搬出“代沟”之类的时髦词汇拒绝我们的参与。

最可恼的是，原本温文尔雅的儿子竟也无师自通地学会了顶嘴，常常把我与老婆呛得哑口无言。气愤之际，真想用巴掌施行“高压政策”，却又总是在他“视死如归”般“凛然正气”面前怏怏作罢。唉，哪像小时候那样“遵章守纪”，我嗓门一高就唬得他规规矩矩……

于是，愈发怀念初为人父时的那份欢乐，有时也真希望时光能够倒流，让儿子再回到幼年时代，让我们再幸福地感受一回。

却又深知孩子终究要长大的，犹如自己终究要老迈一样，否则，人类如何发展？世界又如何进步？便换一个角度揣测，或许，儿子引发出来的诸多烦恼，正是新一代走向成熟之时父辈难以避免的“阵痛”？又焉知我们当初没有让父母也同样感到难言的迷惘？

如斯，渐趋心平气和，终至怡然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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