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帘幽梦与谁共 走进李商隐的传奇人生

■ 钱书琴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因为《无题》知道了诗人李商隐（字义山），因为义山知道了那些美丽、动人心弦的诗句，“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

在温柔的日光里，跟随作家邓慧蓉老师，去追寻这位诗人的脚步，了解他坎坷、烟波不平的人生。

他出身高贵，身上虽流淌着李氏王朝高贵的血液，可家道中落，父亲早逝，王朝衰败，牛李党争……让负有一身才学的义山难以施展，英雄无用武之地。

他命运多舛，一生漂泊，唯有那三段感情经历，点亮了义山人生的希望，那是他生命中最明媚的春光。

玉阳山上，李义山和宋华阳（陪玉真公主修行的女冠）邂逅。那是在最美的年纪，遇到最美好的自己。“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情缘滋生蔓延，如雨后春笋，无法阻挡。“人间桑海朝朝变，莫遣佳期更后期。”他用多情的诗句传达他心中深深的爱恋。可恨关山万重，宫苑深深，相见无期。没有爱的碧城，是空城。只有那绵绵的相思无尽头。

义山为了自己的梦想，不断漂泊，纵然郁郁不得志，也不放弃心中的希望，仍执著地行走在天地间。十年光阴，十年梦碎，十年流浪，花开花落，形单影只，寂寞相随。幸而恩师令狐楚一家给了他家人一般的关怀，让他在凄凉落魄时有所依。看清时局的动荡，诗人更渴望那份家的温暖。

年轻的时候，谁都希望自己能遇上个对的人相伴白头到老。那个春光熠熠，柳色如烟的日子，穿梭于柳下的少女——柳枝，隔着杨柳春风，将一片柳叶，化作一曲天籁之音，走进义山的心里。“画屏绣步障，物物自成双。如何湖上望，只是见鸳鸯。”

可门第的悬殊，让这段不被看好的感情备受煎熬。执著又能怎样，天若有情天亦老，天若无情双泪流。柳枝被经过洛阳的一位侯爷看上，被强行带走，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李郎是路人。那清浅春光里娇俏的身影化为刻骨的思念。两段错失的感情让义山伤痕累累，所有旖旎的过往，痛苦的记忆，绵绵的相思，都化为缠绵悱恻的诗行，不断流传。

义山挣扎在人世间，只能不断前行，也许是上天怜惜，峰回路转。深秋时节，秋千架下，那个小小女子——王茂元之女，排行第七，闺名小蝶——轻轻回眸，缘定三生。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找到心意相通的恋人，多么美好。她像一朵开在繁华深处的花，带着幽幽的芳香，走进义山的生命之中。尽管仕途不顺，尽管为了生计颠簸奔波，但总有一个人在等候他的归来，立于海棠树下，为他拂去衣上的尘埃。和小蝶十年的婚姻生活，是义山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虽然聚少离多，虽然不停地流浪，但善解人意的美丽妻子，总能抚平他的忧伤，让他的心有一个平静安宁的港湾。女儿、儿子的降生，更燃起了他生活的希望。他给儿子取名衮师，意为帝王之师，他把自己的梦想寄托在儿子的身上，因为他知道此生已无力去奔赴一场无望的追逐。

小蝶，这个美丽的女子，像蝴蝶一样翩然而来，又飘然而去。“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君归卿不在，他年剪烛能与谁。义山的心也追随小蝶而去，活在人世的只是躯壳而已。“归来已不见，未语含悲辛。”“剑外从军远，无家与寄衣。散关三尺雪，回梦旧鸳机。”泣血的诗句，是他流血的心。

红尘惆怅客，苦闷忧思，看穿生死。那一年，大中十二年，年仅四十六的李商隐与世长辞，走完他多舛璀璨的一生，去和他的小蝶相聚。无喜无忧，无悲无惧。

“虚负凌云万丈才，一生襟抱未曾开。”虽然他未能在政治上施展才华，但他用那支笔写下了生命中最璀璨的华章。他和温庭筠并称“温李”，皆因诗词写得香艳缠绵。可他的诗更是一种清艳，透着温情和暖意。又因善于咏史，和杜牧并称“李杜”。他是灿烂的星河里永不凋落的星辰。

岁月娉婷，风平云定；

青衫消瘦，面容依稀；

幽梦已散，他年能与谁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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