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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手 彭王汇

来源:眉山日报 2019-01-15 07:37   https://www.yybnet.net/

岁月像一条无声的溪流,缓缓地流淌,从未停留。在岁月的冲积下,无数风霜在母亲的手上沉淀,轻轻地拨动了我的心弦,却久久不能平静。

小时候,每次出门,我总爱牵着母亲的手,怯怯地躲在她的身后。那时,我的小手还不及母亲的一半大,我只能抓住母亲的一根手指,任凭汗水湿润了手心,也不放手。那时,母亲的手白皙柔软,似乎从未经受过什么,好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那时,我便与母亲约定好,一辈子不放开我们的手……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逝去,一件件往事,一幅幅画面被遗弃在岁月的长河中,沉入水底,被河底的沙子掩埋,再看不见踪影。长大的我,放开了母亲的手,放开了对母亲的依赖。我渐渐有了自己的朋友,自己的想法,却独独忘记了母亲,也忘记了儿时的约定。我变得自私,从未顾及母亲。我总是向母亲要钱,却从未发现,那一张张钞票下,母亲的手发生了怎样的变化。直到有一次,我如往常一般,问母亲要钱。母亲没说什么,只是转身进屋拿钱,身形缓慢,透着丝丝落寞。没多久,母亲走出来,红红的钞票被母亲拿在手里,遮掩了母亲的手,也挡住了我的视线。我接过钱,转身就准备离开,却未看见母亲的欲言又止。忽然,母亲拉住了我的手。一阵刺痛清晰地从手上传来,我下意识地抽回了手,转过身来,眸光四转,寻找疼痛的原因,却未看见母亲眼中一闪而过的悲伤。

母亲轻声叮嘱我:“最近天气变冷了,在学校记得多穿衣服……”她后面的话,我一句也没听见。因为,我的视线落到母亲的手上,就再也不忍移开——母亲的手晒得黝黑,布满了深浅不一的裂痕,大大小小的伤疤交错着,像一位饱经沧桑的老人,满是岁月的痕迹。我的心像撕裂般疼痛,鼻子酸酸的,泪水瞬间涌上来。我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我慢慢地伸出手,想要抚上母亲的手,母亲有些害怕地缩回手,似乎想要掩盖什么,却被我一把抓住,握在手里。放开了多年的手,终于又牵上了。我用手轻抚着母亲的手,指尖传来阵阵刺痛,我清晰地感受到,母亲手上的一层层厚厚的茧子,包裹了整个手掌。那一刻,母亲的双手,轻轻地拨动了我的心弦,让它不停地颤动,好像在述说着对我的控诉。我才发现,那金钱背后,母亲付出了多少艰辛;那伤疤茧子,涵盖了一位母亲对子女多少无私的爱。原来放开了母亲的手,我失去了对母亲的关爱,也失去了发现母爱的双眼。母亲的手拨动我的心弦,似乎是在谱写儿女的悔乐,又好像是在弹奏亲情的颂歌。

“妈,我们牵着手吧!”

“都这么大了,还要牵手啊?”

“对啊!你就说好还是不好嘛!”

“好啊!”

我又牵上了母亲的手。母亲的手很温暖,即使是厚厚的茧子,也不能掩盖。那温度顺着我的手心,传到我的心间,拨动了我的心弦。我和母亲履行着旧时的约定,再不曾有谁失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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