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伟蹲在河边磨着刀,打算到芒果地里除草,就接到大哥(大哥并非同胞兄弟,应该叫堂哥,但家族人丁太少,觉得这样称呼更亲切,更有凝聚力)的电话,说有老战友从城里下来,家里的冰箱只有牛干巴了,要他到河里弄些鱼,人家头一回下来,可别太寒碜。
不管多忙,对大哥的话嘉伟从不敢怠慢,因为没有大哥的帮衬就没有他的今天。
嘉伟以前可是个游手好闲的人,坏事没少做,进过6个月的班房,从里边出来后大哥对他苦口婆心,把自己承包的河段转给他,告诉他只要他认真经营,这河段就是他的钱庄,虽不能富得流油,但维持家庭日常开支绰绰有余。
属于村里的河段不长,有4公里多,没有污染源,水质很好,以前没有承包时,经常有村民炸鱼、毒鱼、电鱼,眼看鱼儿快要灭绝了,嘉伟的大哥嘉恒就把河段给承包了。嘉恒是退伍军人,拳脚了得,没人敢得罪他,所以河里的鱼才得以休养生息,逢年过节或村里有红白喜事,嘉恒就下河电鱼,小的扔回河里让它继续长,大的就拿来卖,每年都有不菲的收入。虽有些人嫉妒,但承包期未到,也不好开口,只在暗地里说当年的村组干部没有眼光。
嘉伟接包河段后自然很上心,为了防贼,他干脆在河边建了一个小工棚,天天在那里转悠,后来还承包了几户人家河边的坡地种芒果,散养了不少鸡鸭,所以回家更少了,刚进门的媳妇白天给他送饭,晚上有时也到工棚里和他一起数星星,小夫妻日子过得还真有滋有味。
挂了电话,嘉伟放下柴刀,背起电鱼机,嗡嗡几下,鱼篓就沉甸甸了,他刚走上岸边,就听到摩托车突突地向他奔来,是大哥赶来取鱼了。
“怎么样,收获不少吧?”大哥停下车问道。
“够你们送酒。”
“要不要跟我回去,我的战友转业到地方公安局了。”
“不回去了,我一见公安局的人心里就发毛。”
“你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那我回去了。”
“大哥,等等。”嘉伟转身到工棚里拿出一只鸡:“无鸡不成宴,拿去吧。”
大哥笑着拍了拍嘉伟的肩膀:“你小子,大哥没白疼你。”又“突突”把摩托车开回家了,一股黄尘在上空慢慢消散。
嘉伟把电鱼机放回工棚,然后拿出柴刀到芒果地去了。看着茂密的野草,他手中的柴刀呼呼生风,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就有一片青草服服帖帖躺在地上,突然“咣当”一声,柴刀砍中石头了,火星四射,一看,刀口崩了,工不能做了,嘉伟叹了口气走回河边的工棚。
嘉伟估摸大哥的战友应该还在,就决定再去电鱼,好送给大哥的战友带回城,让大哥也长长脸。于是电鱼机又嗡嗡响了起来,直到鱼篓快满时他才走上回家的公路。
刚走了几步,迎面来了一辆越野车,车子从嘉伟的身边呼啸而过,他忙扯着衣襟蒙住鼻子,心里对开车的人很是不满,要是以前他非暴一句脏话不可,但现在他忍了,那6个月让他学会了一个“忍”字。
“喂,你站住!”嘉伟回头一看,原来越野车停下来了,几个穿制服的年轻人向他走来。潜意识里嘉伟是想跑的,但因为身上背着电鱼机,手里还提着鱼篓,动作不方便啊。
“你怎么能电鱼?这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
“电自己的鱼怎么犯法啦?”
“你以为你是地主啊?这河能归你?”
“是我承包的总可以吧?”
“承包?合同呢?”
“合同在家里,谁会带着一张纸等路人对证啊?”
“你还嘴硬,把他的作案工具和鱼没收了。”有人开始动手了。
“你敢?我班嘉伟就是再进去6个月你们也别想拿走我的东西。”嘉伟扎着马步,一股鱼死网破的勇气与对方对峙。
“别闹了,都上车。”车上有人叫道。几个穿制服的人嘟哝道:“要不是领导急着赶路,有你好看的。”
嘉伟也不示弱道:“那就等着瞧。”说完转身而去。
回到家门,见大哥面红耳赤和几位老人聊天,嘉伟问道:“大哥,客人走了吗?”
“走了。”
“真不凑巧,本来是想送点鱼给他们带回城的。”
“他们没走多远啊,刚过去的越野车就是,我打电话让他们调头回来。”
“那就别浪费话费了。”嘉伟头也不回走进自家的屋去。
大哥一头雾水,杵在那里。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只听见他对着手机说道:“对对,他是我弟弟,没事没事,我跟他解释就行了,也不能怪你的部下,他们还年轻,欢迎你们下次再来。”
隔着门板的嘉伟还在呼呼喘气……
这是发生在我结对的贫困户身上的一件事,听他说完,我忽然想到想到了京剧曲目《打渔杀家》,但我没给他讲这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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