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论】“有证”不是权健的免死金牌

新年上班的第一天，“权健事件”调查迎来了最新进展：公安机关已依法对权健涉嫌传销犯罪和涉嫌虚假广告犯罪进行立案调查。

有媒体记者实地探访了权健湖南分公司的办公场所。对于“总部被查 ”的消息，一名现场人员表示，“我们是有证的，有什么好查的。”这句“我们是有证的”耐人寻味，也点出权健之前“带病生存”的诀窍。

“有证”，说的是权健在2013年拿到的直销牌照。权健与其他臭名昭著的传销案件不一样的是，目前它是一家拥有正规牌照的直销企业。

在过去权健涉嫌的传销指控中，尽管一些案件坐实了传销性质，但最终被追责的也多是经销商、技师以及销售团队，而并未伤及权健公司分毫。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或许是权健拥有合法的直销身份。

但是，直销牌照不是“免死金牌”，更不是从事违法传销的挡箭牌。正如一个人有驾照，不代表他就没有醉驾、没有闯红灯，乃至没有飙车撞死人。

权健“有证”当然可以查，除了要查清权健是否存在传销犯罪行为，更要搞明白，直销牌照在现实中是否已异化为违法行为的“护身符”。如，权健拿到的直销牌照，从程序和资格上是否合规合法？若溯及整个直销行业，需要追问的是，有多少“合法”的直销企业实际在进行打擦边球式的传销操作？

直销与传销的区别，单纯从法律看，并不复杂。通俗理解就是，直销是合法的，是直接把产品卖给消费者，不涉及发展下线之说；而传销，加入时须缴纳高额入门费或被要求购买一定数量的产品，且存在着严格的层级关系。

但现实中，直销与传销的界定却留有不小的模糊空间。这不仅表现为民众的认知模糊，更体现为，一些拥有直销牌照的企业，往往能够把传销操作的责任完全推给下属的公司和员工，让自己金蝉脱壳。

之前权健火疗馆造成了这么多的人身伤害，权健“本体”却毫发未伤。权健肿瘤医院不看病历、不面诊就敢给肿瘤病人“开方子”、卖本草糖水饮料，甚至原权健肿瘤医院的医生忏悔说：之前忽悠了很多早期肿瘤病患不去正规医院治疗。还有，权健公然用患癌症去世的孩子的形象，为自己自然疗法打广告……权健的种种劣迹昭彰，却总能全身而退，媒体监督、行政执法、司法诉讼都奈何不了它，是不是“有证”成了它的护身符？把之前明显“拉人头”、忽悠治疗、欺诈消费者的违法活动都洗白了？

希望这次的调查，能够突破对“有证”的束缚，该承担什么法律责任，就要承担什么法律责任。权健有直销牌照不是它作恶的资本，就像长生生物有GMP证书，不是它制造问题疫苗的资本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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