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的拉锯战里， 你我都不会是赢家

A

认识钟桥以前，“杭州”对我来说只是一座城市，那里有美丽的西湖，仅此而已。但是，当我的生命中出现了钟桥以后，我与“杭州”便再也分不开了。

七年前，我们在北京相识。那时我在那里读大学，钟桥在那里工作。他与我们宿舍里的小荷是杭州老乡，几经辗转，大三的某一天我们在一个聚会上见到了彼此。

钟桥长得不算高，也算不上多英俊，但他身上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定力，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也许这就是爱情最初的感觉吧，一大群人中，一下子看到他，他是那么与众不同。

钟桥话不多，但说出的每一句都很有见地，而我向来佩服有思想的男人。那天我跟大伙唱歌时，意外发现钟桥在偷偷看我，我的心再次被什么触动了。悄悄问小荷关于他的事，小荷告诉我，钟桥毕业两年了，在一家公司做技术工作。

我不知哪来的勇气，跑过去对钟桥说：“我们唱个歌吧。”选了半天，他居然选了一首老歌《听说爱情回来过》，他不好意思地说：“是不是有点怀旧？也许我老了。”我笑着说：“还好吧，不是太老。”

那时我完全不知人生处处有伏笔，而那首歌便是我们爱情的伏笔。忧伤的歌被年少无知的我唱得欢快又明朗，他看看我，说：“你真是个特别的女孩。”

是的，是特别的，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彼此都是特别的那一个。那样的相识注定有些浪漫色彩，无法说清到底谁追的谁，只记得从那以后，我们的手机话费直线上涨，直到小荷让我们坦白从宽请她吃饭，我和钟桥的事才终于不得不公开了。

跟钟桥在一起，无论做什么都是快乐的，哪怕是在街边吃碗面，心里也满满的都是喜悦。那年寒假，我没有回老家，而是常常“赖”在他租来的小窝里，像个勤劳的小主妇一样帮他收拾屋子、做饭。钟桥对此几乎受宠若惊，他说：“你居然会做饭！”

那时候总想着等毕业后自己也留在北京，与钟桥一起攒钱买房，然后我们结婚生娃，快快乐乐地过一辈子。

转眼毕业，我东奔西走找工作，却都不太理想。父母很希望我能回去，作为他们独生女的我似乎不该拒绝，钟桥也让我先回去，他说：“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家长怎么能放心呢？你要听话，我以后也去你那里，我们以后就在那生活。”我说：“那太好了，你可不许反悔啊。”他说：“不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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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回到家乡。回来后，我们只能通过电话和网络联系了，不过我仍然感觉到钟桥浓浓的爱意。有一次我病了，钟桥那时工作很忙，在电话里我告诉他，要他送花给我。“朋友们来看我，他们都带鲜花呢！花也可以不要，能闻到花香就行。”

钟桥在电话那边笑了。几天后，我收到他寄来的包裹，一个粉色丝缎包扎的礼品盒，打开，居然是一方手帕，将手帕置于鼻尖时，有淡淡的茉莉花香。他说是他采摘了许多茉莉花，包裹到手帕里，手帕浸染了茉莉的香气，自然就有花香了。我惊喜于他的聪明，也感动于他的用心良苦。

不久，钟桥离开了北京，但他不是来我这儿，而是回了杭州。因为钟伯伯身体欠佳，而他姐姐在外国有心无力，照顾父亲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钟桥在电话里对我说这些的时候，我听得出他哽咽了，他说妈妈去世早，爸爸把他和姐姐养大，太不容易了。

我去杭州看他。他带我出去玩，去看西湖，去品尝那里的小吃。在一个风景美丽的地方，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没有尘事困扰，我们似乎生活在世外桃源一般。

那次，钟桥牵着我的手去了他的家。那是我第一次见钟伯伯，才知老人家身体真的很不好，这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钟桥还带我去见他最好的哥们江洪。江洪和钟桥从小一起长大，我和钟桥的事他也知道一些。

我问过钟桥：“你何时才去我家呢？”他说：“你看现在我怎么能离开呢？你给我点时间让我安排。”也许因为一切都由钟桥操心吧，我并不十分放在心上，相反，我倒觉得这样来来去去很浪漫。

距离产生美，也让人饱尝相思之苦，这对恋人来说是残忍的，有时候更会演变成吵架，无缘无故的吵架。对谁去谁的城市一事我们也是争论不休，他说父亲身体每况愈下，作为儿子怎能一走了之？可我固执又任性地认为，他的“不反悔”变成了反悔，就是不爱我的表现。

吵架让人伤心，更怕伤了对方的心，于是每每吵了架，不是他来看我就是我去看他。直到现在，我都记得他去车站接我的情景，每一次当他出现在我的视线里，看着这个披着一身阳光向我靠近的男人，我都后悔不已，发誓再也不和他吵。大概这就是爱情，前一秒还委屈得不行，后一秒就变成了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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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去北京进修，在那段短暂的日子里，我邂逅了一个香港男人。虽然我并不曾想过让他成为我生命的主角，但是他的出现却改变了我和钟桥的一生，也许那时候我们对爱情都太没有安全感，让一切不可能的事成为了可能。

进修结束我回家乡后，那个香港男人也来到了这里，他说他在这边有业务。

我生日那天，我等过钟桥的电话，哪怕有个信息也好，然而什么都没有。快下班的时候，我接到那个男人的电话，问我能不能一起吃晚饭。也许因为心情不好，我竟然同意了。期间接到了钟桥的电话，问我在哪里，我就说了饭店的名字，还说，反正你不会陪我。

我万万没想到，半小时后钟桥会出现在饭店门口……他说：“我大老远跑来，只想当面对你说声生日快乐，可我真不该来！”说完转身就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又悔又恼，朝他喊：“你走好了，走了就别再来了。”钟桥停住脚步，但他没有回头。十几秒钟以后，他的背影消逝在夜色里。

不久，我就听说钟桥谈了一个女朋友，我气得要命，在电话里大声指责他说：“你是不是人啊，变心也太快了吧？”他也不示弱地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好，不就是移情别恋吗，谁不会啊？”但放下电话，我就哭了，后悔说了那样的话，这算什么呢？本来不是想道歉的吗？为什么一开口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冬天，他说：“我真的不知道，我们之间怎么会弄成这样？也许我们不合适。”我说：“既然不合适，为什么还要跑来告诉我这句话呢？”钟桥紧紧地拥住我，说：“你为什么就不能为我改变一点呢？为什么这么任性呢？我爱你，你跟我走好不好？”我不置可否。

他没提那个香港男人，我亦没问那个所谓的女朋友，我们彼此是信任的，但我们为什么如此疲倦？

那次钟桥走后，整整三个月都没有他的消息。我打他的手机，他不接。我慌了，我去杭州找他，我想告诉他，我已经决定为他留下来。

他让江洪来见我，江洪告诉我，钟伯伯住院了，再就是钟桥恋爱了，对方是医院的护士。

简单的几句话，四年的缠缠绕绕，一下子被梳理清楚了。没有告别，没有说分手。

之后的三年，我去了不少城市，也经历了很多，然后我回家乡注册了自己的公司，我努力打拼事业。别人眼里我就是个成熟能干的女强人，再不是那个固执任性的小丫头。那些年轻幼稚又倔强的过往，那些负气与懊悔都渐行渐远了。

夏天的时候，江洪来这边出差，跟我见面，他说：“其实你们本可以在一起的，可为什么就没有走到一起呢？作为朋友，我真的很痛惜。”我说：“他好吗？”江洪叹口气，说：“钟桥也是这样问我：‘她好吗？’现在你又这样问我。”

我低了头，轻轻搅动着咖啡，我突然想起了那首《听说爱情回来过》，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他选的歌：在朋友那儿听说，知心的你曾回来过，想请他替我向你问候，只为了怕见了说不出口。你对以往的感触还多不多，曾让我心碎的你，我依然深爱着……此景此情，多么契合，人生处处有伏笔，冥冥之中更是早有安排。 阿琼 据光明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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