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剧《甘十九妹》是一代人的青春记忆。一生都在追求武侠写作文学性的萧逸,生前在接受专访时,曾痛斥只有武没有侠的作品,“这很悲哀。”
和古龙疏远,
因为性情不同
记者:您父亲是国民党将军,出生在这样的军人家庭对您写武侠小说是否也有影响?
萧逸:我写武侠与这个确实有关系,从小家里就灌输效忠国家。此外,我从小在家听京剧,家里常常开堂会,这也丰富了我的武侠小说写作。
父亲在家里是绝对的专制,小时候我们几个兄弟姐妹见了他像老鼠见了猫一样,父亲在客厅里一坐,我们几个兄弟姐妹都会借故溜走。幸亏他老是在前方作战,很少管得了我们。我母亲是续弦,他们结婚后第三天父亲就抗日去了,那个时候母亲才19岁。
后来,我去海军军官学校读书,但我不喜欢,就退役回家,父亲很快也去世了,所以只好由着我自己的性子了。
记者:不少写武侠的作家生活都比较风流,但您一直很节制。
萧逸:古龙是我同学但不是同班。大家都知道,他玩世不恭,很可惜。酒色财气,四个字他全沾了。一见面就是一瓶酒放在那里,开始跟他交往,被他的酒弄得痛苦不堪。有一次,他喝酒喝醉了,醉到连计程车都下不来,我只好把他抱到家里。我家住在山上,还得把他扶到山上。然后吐得呀,我还帮他把鞋子脱掉。第二天他写专栏,说萧逸帮我脱皮鞋,穿皮鞋系鞋带。这小子,我帮了他还要被他消遣一下。因为性情不同,我跟他自然合不拢,慢慢疏远了。
我这个习惯跟父亲从小的家教有关。父亲规定好的,早上6点一定得起床,晚上11点前一定上床,不能夜不归宿,吃饭不能说话。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现在,所以我写作从来不熬夜。晚年父亲被疾病缠了9年,我就立志一定要有好的身体,烟酒不沾不熬夜,我也不太会赌博,唯一的爱好是户外旅游。我想,这是出自军人家庭的好处。
记者: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有一大批作家从事武侠创作,有竞争压力吗?
萧逸:压力不在对方,在自己。作为一个作家,既然称为家,首先就要自成一家之言,第二要有基本固定读者。这也是我为什么不去看其他武侠小说家作品的原因,我连古龙的东西都没看,怕受到别人影响。
任何时代都需要侠
记者:您一直坚持,武侠小说也要有文学性。
萧逸:在传统的观念里,武侠小说一直被看作中下阶层的读物,现在既然我们谈新武侠,那在创作上总得要有创新和改革,所以我就尝试舍弃了章回小说的手法。我是用新文艺笔法写新武侠,比如《饮马流花河》,我是用散文的手法写的。不过,虽然写作手法上有创新,但表现的还是传统的侠义。所以,武侠小说无论怎么新,最后还得落到侠义上。
另外一方面,武侠小说和传统的文学没有本质的区别,唯一不同的是里面多一点武打的描写,更加注重侠义的刻画。事实上,在我们文学史上流传下来的小说,大部分是武侠或者侠义小说,比如,四大名著几乎都与武侠有点关系。《红楼梦》里有个尤三姐,她是个侠女,《水浒》就更不用说了。而现在的新武侠小说还能注入推理、科幻、侦探等元素,这是以前武侠写作所没有的。在我看来,只要作家有足够的才华和知识,可以把所有文学元素都放进武侠的框里。武侠小说是国粹,要好好继承发扬。
记者:您一直强调,武侠小说创作要写出人性,侠士独有的人性是什么?
萧逸:为义捐躯、敢爱敢恨。
记者:可现在的时代,我们还需要侠义吗?
萧逸:一定要有,我们绝对需要,人心需要它。过去因为法制不健全,所以需要侠士替天行道。今天法制健全了,可一定就公平吗?现实还是弱肉强食。所以,侠士这种舍己为人的精神,在任何时代都需要。不一定是武功高强的人才是大侠,您看谭嗣同,他又不会武功,但那个气势就是大侠;您看秋瑾,我们常说她是侠女。这就是所谓出儒入侠。所以,我们的侠义千古不绝,不能到了我们这代就断绝了。
记者:但是现在我们对武侠小说创作的未来不是太乐观。
萧逸: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是一个黄金年代,现在是暂时的低潮。现在的东西都不是武侠主流,除了打斗之外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但我对武侠小说的未来是乐观的
记者:不过我们现在看武侠小说或者影视剧,首先注重的可能还是武功。
萧逸:很不幸,因为港台影视剧几十年的影响,我们把武侠和武打混淆了,现在只有打杀一片。如果只有武没有侠,那跟流氓打架还有什么分别?这是很可悲的事情。现在的所谓武侠影视片都打闹一团,见面就杀人、逞强斗狠,这很悲哀。
(宗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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