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月那清秋

■杨进峰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也是令人喜悦的季节。走出户外，放眼展望，黄灿灿的野菊花在路边怒放，羽毛艳丽的鸟儿停憩在高大的白杨树上，农民满脸微笑地收获着田间硕大的玉米，果园里的苹果红扑扑的，像姑娘的脸。细微的风拂面而过，让人心旷神怡，彻底陶醉在美丽的秋色中。如此美景，人仿佛进走了画家笔下一幅色彩斑斓的秋日油画里。

秋天是迷人的，可每每进入秋天，我便会想起那年那月的那个令我伤痛的秋天。在那年中秋前一天，我满怀喜悦地邀约热恋了一年的女友同去赏秋，女友发来短信说：“不好意思，不能陪你，我姐姐从外地赶来，我要陪她。”

当我独自踏入户外，远远看到一个穿着靓丽的女子，站在野菊花前不时变换着姿态在照相，而那个给她照相的男子，一会蹲着、一会侧着身子、一会儿又将身子往后仰着……过了一会儿，男的选好位置，将照相机架在脚架上，跑过去搂着女子，女子则将半个身子往男的胸前一靠，那种幸福令人羡慕。我想，这张照片也许会成为他们在这个秋天最美好的回忆。我也忍不住抬手为他们拍下了一张留影。

对于他们如此热烈而洋溢的爱，我有些羡慕嫉妒恨，而更多的是失落。我的女友，平日里遇到好的景色，想和她照张合影，她总会推三阻四，说：“现在不行，我不想将我们的关系过早公布于众，万一哪天分手了，留下合影不好。”

一次约女友吃饭，满桌的菜肴色泽鲜艳，令人食欲大增。我说：“咱俩照个碰杯的合影如何？我可发在朋友圈对外公布，我有女友了，也省得同事和朋友整天张罗着为我介绍对象，就拍你的一个举杯的侧影。”女友依然拒绝说：“那怎么行，侧影也能认出来，可以拍一只举杯的手臂正在和你碰杯。”

女友摘下手链，卸掉戒指。我问：“为何摘掉这些？”她说：“我的手链和戒指佩戴多年，别人能认出来是我的物件。”女友举起杯子伸出手臂，拿着手机边照边说：“不能照我的手臂太多，露一点点就成，露多了，我怕有人认出是我。”

用过午餐，出了餐厅路过一个荷花池，虽然进入秋季，但荷花依然盛开。女友不胜惊喜，站在花池前摆出不同姿态由我拍照。我说：“这么美丽的花，照张合影留念。”她说：“过来，站我身边，用胳臂搂着我，照张水中荷花前我们的倒影。”于是，这张荷花池水中的倒影成为了我们唯一的合影。

我慢慢地往前走着，那对恋人依然很是亲热。当我走到足够近的距离时，我看清了，那女的正是我的女友。我如五雷轰顶，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连忙回转身子逃也似的离开了他们。

夜晚，我打开窗户，听着秋虫的哀鸣，心中无限凄凉和悲伤。我给女友发了一条短信：“经过认真考虑，我觉得我们不合适，还是分手吧！”

在那个秋天，我的心灵受伤了，而且伤得很重。

五年过去了，我遇到曾经的女友。此时她已为人母，我亦为人父。她笑着问我：“那年秋天，为什么突然提出分手？”我将在野外遇到她和他拍照的那一幕讲给她听，并将我拍下的合影让她看。她看后愕然，说：“你为什么不看清楚点，那是我的孪生姐姐，人家新婚旅游，从外地特来我这里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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