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机心”,指机巧功利之心。据《庄子集释》记载:子贡见一老翁抱着一个陶瓮,跌跌撞撞下到一个很深的井里去取水,浇灌菜园。就这样来来回回,十分辛苦。子贡问:“您老怎么不用木头做一个滑轮,用绳子系住陶瓮,下到井底打上水,用绳子借助滑轮把水拉上来,那不要省力得多吗?”老翁回答说:“有机械者必有机事,有机事者必有机心。机心一旦存于胸中,人就心地不纯,六神不定,道无所托了。我知道您说的这个法子,但我羞于这样去做。”这个故事,就是成语“抱瓮灌畦”的出处。
如今,如果还用这个故事的本义去要求任何人,都很迂腐。滑轮早已普遍运用于各种场合,成为省力和便捷的工具。瓦特发明的蒸汽机,将世界从农业文明推进到了工业文明。但是,如果我们把上文中的“机心”,理解为“投机取巧之心”,则这个故事仍有意义。
曾国藩书生领兵,削平不可一世的太平军。毛泽东赞叹说:“曾国藩是地主阶级的利害角色,其收拾洪杨一役,可谓完美无缺”。可曾国藩自己认为,战胜太平军用的无非是“扎硬寨、打死仗”的笨办法。“笨”到什么程度呢?以行军打仗所必不可少的扎营来说吧。曾国藩立营制规定:每到一处安营,无论风雨寒暑,队伍一到,立刻修挖墙壕,未成之前,不许休息。墙子须八尺高,一丈厚。里外皆用草坯、土块垒成,中间用土筑紧。壕沟须一丈五尺深,愈深愈好,上宽下窄。壕中取出之土,须覆于两丈以外。不可太近,不可堆高。恐大雨时,这些土顺水流入壕中,将壕沟填满从而失去庇护营寨的作用。
作为湘军统帅,曾国藩不仅制订了一整套带兵方略,而且就具体的哨探、扎营、察地势等,做出了非常详尽具体的安排,纤毫毕至细致入微。曾国藩相信“天下之至拙可以胜天下之至巧”。因为所谓的“巧”,很多时候就是投机取巧,若被对方识破,将致无可收拾。诸葛亮的“空城计”,巧则巧矣,可如果司马懿派一支小部队试探一下,诸葛亮除了当俘虏,就只有自尽以全其名节了。
所谓心机,即心思、计谋或诈术。唐朝诗人张籍在《寄梅处士》中,有“扰扰人间足是非,官闲自觉省心机”之句。明朝王世贞在《鸣凤记》中,有“若不投其所好,怎得重用?因此费尽心机,访得今日是他生日,预差人浇成一对寿烛”的描写。就心思、计谋、诈术而言,心思和计谋是中性词,诈术施之敌方,则为计谋。
现今,某人如果一点心机都没有,是不会被人看重的。为什么呢?因为心机其实还有其他的含义。
一是心里的机密。子曰:“乱之所生也,则言语以为阶。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孔子这段话的意思是:“之所以总有‘乱象\’发生,根源往往是由言语引发的。君说话不慎密则失信于臣,臣说话不慎密则殃及自身,重要的事情不慎密则造成祸害。君子处事说话谨严慎密,是不会乱说话的。”一个人如果口无遮拦,有点心思唯恐别人不知;做事则八字还没一撇就四处嚷嚷,让人感觉一览无余,毫无悬念和隐秘之处;这样的人,无论身处何位,又怎能获他人的重视和尊重呢?
二是心思的机智。机智即临机处事的急智。人有千种万类,事有千变万化,我们说话做事或接人待物,不可能时时事事都在预料之中,没有一点灵机应变的机智,就会处置失当或者应对错误。
丘吉尔是一个充满机智的政治家,以他的风趣幽默享誉内外,但也有人对他很不喜欢。在一次公共社交中,一位女士很不客气地对丘吉尔说:“我真是非常讨厌你的油嘴滑舌,如果我是你的妻子,我会给你的酒里下毒的。”这位女士以为自己给了丘吉尔致命的一击,不想丘吉尔耸耸肩淡然一笑道:“幸亏这样糟糕的事情没有出现,否则的话,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喝下您下了毒的那杯酒的。”丘吉尔以他的机智回敬了这位故意冒犯他的女士:如果真娶了你那是生不如死。
“机心”与“心机”都与“心”和“机”有关,难以截然分开,但二者还是有明显的区别:“机心”偏重于拈轻怕重投机取巧,“心机”则偏重于心智的成熟和机变的应对;前者要尽力避免,后者要有所历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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