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燕燕“反抗”改写关汉卿名作

徐棻从来没想过能当一名编剧，或者作家。

“我小时候的愿望是当演员，你看我经常对着穿衣镜表演就知道了。”在徐棻的心里，作家不是个容易当的职业，“参军之前在家那半年，一边看书也一边写了些作品，四处投稿，却没人理我，我甚至觉得自己没有当作家的天赋。”

最终还是成为作家的徐棻，回想起缘由，大概是基于两个原因：

其一是父亲的教诲。犹记得儿时，父亲将她举在肩上，“二女子，长大了不要当花瓶哈。”花瓶，是那个年代对在公司里上班的年轻女性的称呼。小徐棻便问，“那我当什么呢？”父亲答道：“当作家嘛，当谢冰心。”

其二则是缘于她在部队文工团的一些经历，因为经常采访英雄模范，还要及时进行创作和改编，写作功力得到了极大提升。

进入北大后，徐棻接触到了系统的文学课程学习，其中包括元代杂剧和元曲的发展史。

关汉卿写有一出戏《调风月》，女主人公是贵族家里的婢女燕燕，为人伶俐，虽然出身低微，却渴望幸福与自由，并觅得一位“如意郎君”。她奉夫人之命前去侍奉客人小千户，小千户狡猾花心，花言巧语骗得燕燕一颗真心，随后却将她抛弃，转而娶了贵族小姐莺莺为妻。燕燕十分气愤，在小千户成亲之日大闹婚宴，并当众指出小千户的所作所为。或是碍于颜面，老夫人许诺燕燕可以嫁与小千户为妾，燕燕最终放下仇恨，欢喜出嫁。

历来剧评家皆以本剧为喜剧，有一个圆满的大结局。徐棻却不以为然，甚至气愤至极，“我从小就读巴尔扎克、鲁迅、巴金，我怎么能接受这种所谓的成功？这个剧绝对不能这么写！”

愤懑至极的徐棻决定改写故事，但她从未真正写过戏剧剧本，稀里糊涂写了十几页，改了燕燕的结局。将一腔激愤化作文字之后，未投稿，也未告诉过除丈夫外的任何人，将这“戏作”封存在抽屉里，算是为情绪找到了一条出路。

“曹雪芹的鸳鸯都能上吊自杀，我的燕燕为什么不能反抗？”徐棻笔下的燕燕反抗到底，从根本上展示了女性的抗争。燕燕并没有选择嫁给小千户，而是含恨自杀。

之后的职业创作中，徐棻曾对《燕燕》进行过多次修改，成为其代表作。

封面新闻记者荀超 徐语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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