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味道像胎记依附着肉体一样渗透着我的灵魂,那就是故乡的味道。
故乡的味道,是春天扎着一对羊角辫推开泥土的门扉,夏初吹着黄黄的花喇叭,夏末及初秋在屋角模仿小山的南瓜,推心置腹地掏出洗净晒干后的白花花的瓜子,像说出的一句句掷地有声的心里话。当我慢慢学着用牙尖将其一粒粒嗑开,它就仿佛一朵朵打开花瓣的鲜花,散发出浓郁的芳香。这芳香就是故乡的味道。
故乡的味道,是一株株少女般亭亭玉立的向日葵,头戴太阳帽,颈系阳光的丝巾,身着绿衣裙,落脚于房前屋后、田间地头,乡村歌手似的在竖起的话筒前从早到晚表演个不停,最终化抽象为具象,将一颗颗音符凝结成一粒粒饱满的葵花籽,也由取悦我们的视觉、听觉到满足我们的味觉、嗅觉,让清闲的日子锦上添花且花团锦簇。这又让我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那棵在我家田埂上倔强生长多年的栀子花,每年端午节前后她便“喜笑颜开”,芬芳的笑声余音绕梁月余,常常让过往的村民驻足倾听,并时不时啧啧称赞。这是故乡的又一种令人难忘的特有的味道。
故乡的味道,是一棵棵栽下后就不用再管它,它却能从四季要到属于自己的编制,风霜雨雪都是季节发放给它的薪水,暂时消费不掉的,它都将其存进沃土的银行,需要就随时支取,它枝叶的家族因此繁衍、兴旺。它们总不忘早逝的大哥栽种它们的“生父之恩”,每年早春都要鸟儿常将身上最美的羽毛献给天空一样,将新生的叶芽献给我那朴实勤劳的大嫂,然后被大嫂精心制作成原生态、纯天然的“此时无名胜有名”的自家茶,泡开后浓香氤氲,品尝起来先苦后甘,沁人心脾而又回味无穷。尤其是当此香与书香在书房里融为一体时,我的想象便生出了奋飞的双翅,一首首、一篇篇诗文应运而生便也顺理成章。
故乡的味道,是那将宛转悠扬、温润绵长、悦耳养心的黄梅戏日常成道白的乡音,裹挟着浓浓的乡情乡礼、民俗民风在故乡的河床上源源不断地潺潺流淌。作为其中的一朵浪花,我总把自豪与骄傲发表在自己的脸庞上,让异乡人认可、叫故乡人认同。跟无数个主动或被动地外出做事或谋生或二者兼有的故乡人一样,大家一起让故乡这条源远流长的河流流向四面八方,也流向历史,更流向未来。有如此情绪凝结而成的一首小诗为证:“我把籍贯写在舌尖上/一开口/便白纸黑字一目了然//故乡将我盖上乡音的邮戳/让我随邮路奔走四方/只要收件人一打开信封/乡音就像启动闸门后的洪水/滚滚流荡//即使有朝一日/我流浪成一只觅食的鸟/在异乡的树上/我也要拣指向故乡的那一枝/栖息守望/并用阳光和月光/把乡音擦亮”。
故乡的味道,是每次回老家过春节时围坐一席的发小,一边品着家乡原生态的土特产和我带回家的好烟好酒,一边放电影似的一幕幕回味着童年、少年时期,诸如钓鱼摸虾、偷红薯、掏鸟窝、逮黄鳝、采蘑菇、抓石子、砸纸牌、玩弹弓、卷炮竹、跳田斗鸡、雪地追兔、洞中活捉黄鼠狼之趣事。这些现实版的“童话世界”曾让我们被贫穷欺辱的童年、少年“人穷乐不穷”。其中许许多多的人和事,现如今都成了我创作诗文时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源泉。童年和少年的味道就是故乡最初始的味道,也是根的味道。这味道常化作两滴清泪偷溜出我的梦境,一不小心便跌入我口的陷阱,咸中有苦,可我却一直认为那是甜的最好的具体表现形式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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