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队栽烟往事

□孙英山

合作化期间，生产队除了栽种粮食作物、油料作物，各种五谷杂粮或多或少也都栽种一些，吃个稀罕。除此以外，队里每年都安排最好的地块栽种几亩黄烟，以满足那些老人抽烟者的需求。

清明前后，队里开始黄烟育种育苗，割完小麦，腾出地块，生地整平开始移栽，先起垅，双垅，平垅，耙平，不要太高，开始一墩一墩栽，一尺半一棵，掉角栽，通风透光，无遮挡生长。栽黄烟有句老话叫“干栽烟”，不知大家听说没有。干栽烟，有的人认为是不使水，实则不然，而是不使肥。也就是说，刚栽下的黄烟不用施底肥，不像其它的农作物栽种时要施足基肥，而是等黄烟缓过苗以后开始生长时进行追喂，追喂的是大豆饼，不能使用化肥。大豆饼喂出来的黄烟色好叶壮，好抽，喷香，不苦，不药火。黄烟栽上以后生产队找一个专人管理，当然得是懂得技术的老人来负责，老人经心，耐心，细心，仔细认真。我们第一生产队是蒋大哥负责管理，因为他懂得开菜园，栽黄烟，脑子灵活，心细手巧，有多年的老经验。

黄烟栽后要加强田间管理，一个周后进行全面地查漏补缺检查，发现有缺苗断垄的及时补栽，做好排灌管理，一定注意雨后烟畦不渍水。还要防止病虫害，防止地老虎等害虫侵蚀啃咬，防止烟斑病等。适时追喂大豆饼，及时打去顶芽，留足叶片，同时摘掉底部脚叶，每株烟叶留有不超出16片。每隔几天抹去侧芽，做到烟芽不过寸，防止黄烟根部经常钻出一个一个的大包块，庄稼人叫烟蛋，实际是让肥水顶的钻出的烟叉子，要及时地用铁铲抠去，防止消耗水分，这样才有利于黄烟的正常生长。

秋天黄烟开始成熟，那些烟叶厚厚的，有些鼓鼓肚肚，像蛤蟆皮一样，有了黄色的痕迹，这样的叶子就叫成熟了，可以采摘了。生产队安排人员及时采摘，每次根据每株黄烟的生长特征采3到4片。由下往上，先采底部脚叶，中下部的叶片在早晨的露水干了以后再采。上部叶片在早晨露水未干时采摘，分期分批采摘，顶部的4到6片叶片等充分成熟后一次性采摘。烟叶每次采下后，生产队按“烟袋”分烟，不是按每家每户或者人口数分的，你家无论有几口人，凡是没有抽烟的一律不分。因此那些年抽烟的多了，不会抽烟的也学起了抽烟，拿起了烟袋，腰上别起了烟荷包，遇着人丝丝囔囔抽一口，实际是为了分个烟份装装样子。那时，村庄有一个叫“海南岛”的地方的家庭妇女（上去岁数的老娘们）挨门挨户都会抽烟，有的抽水烟袋，大概是近朱者赤，近烟者染吧。常年抽烟的老人分一支烟袋的烟叶，抽耍烟的分半支烟袋。我那时二十里外岁，本来不会吸烟，就是从那时学会了抽烟，说白了，也就是为了分个烟份，也不管抽烟有没有害处，尼古丁对身体健康的损害。那时因我刚学会抽烟不久，队里才分了半支烟袋的烟份给我。烟一次次分来家后，要用稻草绳子把烟叶三片一扎捆绑好，拴在一条大绳子上，高高地挂在屋檐滴水下晒干，晾干。最后要放露，放好了露以后，一片一片摆放叠在一起，用两道稻草捆绑好，再用敲脚石压在上面，这样，熨熨帖帖压装成一件一件好搁放，储存，随用随拿。

那时烟也是挺贵的，是稀缺物品，自己没地栽，就靠生产队分点，不够抽就另想它法。都知道关东烟好，有亲戚朋友托人捎点，来个客人给点烟都欢喜的了不得。上山劳动时，有的人耍精，不拿烟火，专门“赶烟袋”，向别人要烟抽。有时烟没了，上来烟瘾实在没招了，竟抽起了豆叶，这是真事。老爷们上山抽烟，一是累了歇歇抽一袋烟提提神，二是累了休息时睡过去防止长虫、蚰蜒、百足虫等虫子叮咬，身边有黄烟味，那些蛇等草虫都怕烟味不敢靠近。说到抽烟还听人说了一个可笑的小故事，故事说的是媳妇的爹爹来闺女家小住，看到媳妇的公公上山干活，也跟着上山去帮忙，两个老人在山上锄地，一个在上地锄，一个在下地锄，干了一会儿活，两人分别在地中间休息。有道是“歇歇喘喘抽袋烟，轻轻松松赛神仙”。老亲家俩在一块儿说着家长里短。媳妇的老爹看到亲家在地里冒烟，自己上山却忘拿烟了，干着急，也不好意思跟亲家公要，心里十分生气，心想亲家公就知道自己抽也不让让。回家就如此这般地对女儿牢骚一顿，看看你公爹多狗逼，今天在山上休息抽烟也不让让给我一起抽，我今天上山忘带烟了。闺女心想我公爹也是，怎么也不让让我爸。又一想，不对呀，平时公爹不是这样的人啊，挺大方的，等我问问公爹。媳妇立即就问了公公，公公说我今天上山也没带烟，瘾的没办法，在地边捡了一个干牛屎，用手搓了搓，抽了一会儿，我哪好意思给你爹抽？原来如此，媳妇把原话告诉了她的老爸，这才消除了亲家俩由地头休息抽烟引起的一场误会。

吸烟危害健康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吸烟是慢性自杀，烟是人类的第一杀手，应该敲响警钟，提倡戒烟。现在人们为了自己的身体健康，吸烟的少了，戒烟的多了，都自觉养成了不吸烟的良好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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