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礼奎
这块地原本是庄稼地。冬春生长小麦或油菜,小麦(油菜)成熟时套种棉籽,或收割后移栽棉苗,拔掉棉花秸秆后再播上小麦或油菜,一年四季都很繁忙。田埂地边还见缝插针种些芝麻、黄豆,栽点冬瓜、南瓜,没有一处闲置无用。季节更迭,生命相继,生长收获,荣枯变换,总是充满生机,总能给人希望。
不知何时开始,膨胀的城市步步逼近,盯上这块地,终于某一天将其纳入麾下;如同柔弱少女被武夫蛮汉揽进怀抱,这块地无奈地改变了属性,成为土地档案中的一个编号,被迫接受城市的规划安排,却不知自己命运是何走向。从此,这块地不再能得到农人的宠爱,被精耕细作,被梳妆打扮。如同一个选进宫中尚未临幸的皇妃,这块地显得落寞凄凉,却仍翘首默默期盼;原本是庄稼地不再种庄稼,不知自己应该干嘛,陷于极度迷茫。
这块地西边邻近公路。如有嘴,不再享受清风与雨露,而要呼吸汽车排放的尾气;如有耳,再难听到虫鸣和鸟语,而被塞满车轮飞驰的喧哗。这块地东边是家工厂,不只要忍受机器轰鸣的噪声,躯体还遭蚕食侵占。肌肤被蹂躏切割,栽上铁棚,种下砖房;衣裳被弄脏扯破,垃圾成堆,尘灰飞扬。
这块地南边与我供职的企业接壤,企业老总有意要买这块地建市场,构想的蓝图如诗似画。哪知这块地早被抵押银行用于贷款,不能拍卖,如同一个被拐卖的少女,需先拿钱为其赎身;因此,七八年过去,企业老总一直没能如愿,眼睁睁看着这块地多年被撂荒。
人心太闲都会长草,何况是地?这块约有五六十亩的土地显然不会是一片土疙瘩;四周杂树野藤环绕覆盖,中间已被大片野草安营扎寨,肆意疯长。也有几处平整地块被周边失地农民相中,随意种着些油菜芝麻和萝卜白菜。多亏有了这点庄稼和蔬菜,让这块地不时忆起当年播种收割人欢马叫的场面,得以回味虫鸣鸟叫、蜂飞蝶舞的快乐时光,原来自己也曾有过麦浪滚滚、绿黄变幻的岁月辉煌。
这块地久受城市雾霾的熏染,已逐渐散失庄稼具有的植物气息,不再纯净无瑕;杂树乱草,垃圾棚房,一副蓬头垢面的模样,失序和放荡的味道在四处弥漫。尽管现在这块地还不能确定派何用场;但我知道最终会生长出一片钢筋水泥建筑,这最后的归宿已无可更改。
岂止这块地,有多少繁衍着生命的庄稼地就这样在眼前荒芜、消失,我无能为力让其复原,只能作文发点感慨。虽然我的文字没有力量,改变不了什么;但我依然要写,要表达对庄稼地消失的惋惜与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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