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帅。”
说完我才觉得不好意思。晓春的父母在她9岁的时候离婚了。父亲再婚,很少再出现在她和母亲的生活里。而杨婷的爸爸常年不在家。
于是,我连忙拍马屁:“晓春,你妈太潇洒大方了,给你一次的零花钱,就够我一年了。杨婷,你妈更好,每天接送你上学放学,两个人吃饭还两荤两素四菜一汤,太会照顾人了。你看你鞋子都是你妈帮你刷的吧,多白啊。我上初中后就开始一个人刷鞋了。”
“许佳慧,你快算了吧。起码你妈没揍过你吧。我妈给我最多的就是钱和巴掌。”吴晓春坚持比惨。
“其实我不想我妈那么累,甚至还把工作都耽误了。她本来是做班主任呢,现在就只代课了。”杨婷面露愧色。
“父母心嘛。”我安慰她。
没有人能选择自己的出身,选择自己的父母。但我们也没有跟他们打声招呼就降落在了他们的世界里。另一个意义上说,父母其实也无法选择孩子。比如我妈,就经常遗憾地说为什么我没有像她一样肤若凝脂的雪白肌肤。可无论如何,这都是一场天赐的缘分。何其幸运,我们有这样一层关系,比世间所有的其他人都要亲密。
“不管怎样,为我们的妈妈生了我们干杯!”我们仨把豆浆碗碰在了一起,然后嘻嘻哈哈,稀稀拉拉地喝了起来。
那次夜话,我们达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不虚度高中三年的光阴,以后有能力走出小城,像莉香一样生活奋斗。
在我的一个上了锁的本子上,我们仨各写了一句话。
吴晓春写:“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杨婷写:“挺住意味着一切。”
我写:“平安。”
时光快起来。树的枯桠染了绿。单调的冷色世界也渐渐变得浓烈与鲜艳。春天就这样来到我们身边。
杨婷的爸爸回来了,并且会在家休息两个月。杨婷十分珍惜和父亲相处的日子。她还去我家送了她爸爸带回来的礼物。有晒干的海星、贝壳,还有珍珠手链。
她还让我不要告诉晓春,因为礼物没有给她准备。我无奈地笑,感觉她对晓春始终没能了掉心结。
然后,她出事了。
因为没有亲历现场,所有的故事除了当事人自己叙述,还有五花八门的道听途说,但大致是这样的。
那是一个周日的晚自习。在上课铃打响之前,杨婷去高三(1)班给袁毅送礼物。当然,礼物是她爸爸带回来的。那是一个玻璃的封装球,里面装有南太平洋的蓝色海水,上面飘了一只白色的小船。非常漂亮别致。
杨婷推开高三(1)班的门,喊了几声袁毅。但小黑和袁毅都不在,并没有人应她。
她正准备离开,有个女生喊住了她,问她什么事。
那女生就是在KTV里拿七喜溅杨婷一身水的冯璐。冯璐看了看杨婷手里的海洋球,说可以帮她把东西交给袁毅。杨婷想了想,就同意了。
可是球刚递过去,冯璐就失手把它打碎了。到底是故意之举还是无心之失,已经无从查询。但那个被父亲远赴重洋带回来的心爱之物就这样碎成一地狼藉,让杨婷无法接受。
她们开始吵架,甚至动了手,谁也拉不住。我无从想象杨婷会与人动手,而传言里,冯璐到处跟人说:“她像个疯子一样,我的耳朵都快被撕掉了…….”
最后这事儿闹得教导主任也知道了。两个人都被喊了家长。
杨婷曾说她爸爸很宠她,但那次,从教导处出来的杨婷爸爸,脸色并不好看。杨婷被他拽回了家。之后,杨婷爸爸把教导主任的话,复述给她听:
“这才多大,就知道颠颠地去追男生,不得了啊。”
“两个女孩子因为一个男生打架,丢人吗?”
“高三学习那么紧张,耽误人家高考怎么办?对学校来说也是损失!”
“常年不在家?孩子不比工作重要吗?子不教,父之过。孩子的错都是父母的错,这个道理懂吗?”
……
我无从想象,杨婷的爸爸怀着一种怎样的心情,把那些话重新扔给杨婷。后来我才明白,他是太心痛,以至于无法独自承受,必须和始作俑者一起承担。
为了杨婷能彻底地认识到错误,还有事情的严重性。杨婷爸爸在转述结束后,开始自扇耳光。一下又一下,每打一下就说一句:“子不教,父之过。”
“我错了,对不起爸爸。”杨婷哭得很凶。
“我的脸都让你给丢光了!”父亲的目光很冷酷。
杨婷开始像父亲那样不断地扇自己耳光。不知道多少下,每一下,不是打在脸上,而是刺在心里,心不知被刺成了多少个窟窿,千疮百孔。
每一下都是自我的否定与践踏,每一下都拉紧了原本就紧绷的神经。
“我爸爸自尊心十分强,并且要面子,一直以来,我都是他的骄傲。那次他回来,我成绩并不好,还出了那么一档子事儿,确实像是打他脸了。”后来,杨婷跟我提过一次那件事,她十分理解她父亲当时的暴怒。
但我并不觉得她当时能消化掉,她最爱戴的人,在她最需要他宽慰的时候却否定她、深怨她。
保护自己是一种能力。无论是来自陌生人,还是来自至亲,如何化解伤害,是永久的课题。
只是当时我们不懂如何与世界和解。我们被陌生人伤害了,会想还击,会感觉到自己的渺小。而被至亲伤害时,只会悲痛欲绝,而与对方一起不能原谅自己。
杨婷事件闹得沸沸扬扬。一时间,冯璐、杨婷还有袁毅,是大家茶余饭后的消遣。虽然我刻意不去听,还是躲不过。
有一次课间,杨婷恹恹地问我和晓春:“我是不是挺丢人的?”
“瞎说,你帅极了。比我哥陈浩南还帅。你怎么不真的把她的耳朵撕下来?”晓春立刻表示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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