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只柿子给鸟儿】

○晴川

昨晚在电话里答应父母今天回家。尽管天气有些寒冷，我还是早早起了床，上街购买了些营养品，驱车往家赶。

11点半，入村。老远就看见父亲正抄手站在门前的水泥路上，朝西头张望。见我已到村口，便挥手朝忙碌的母亲喊：回来了，回来了，吃饭！声音高亢脆亮。母亲从里屋一路小跑，拐进厨房，将热腾腾的饭菜一一端上饭桌。我陪父亲喝酒，陪母亲聊身体。酒后微醺，我得睡个午觉。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我睡觉的当儿，父母已到菜地采回了蔬菜。有蒜薹、萝卜、菠菜，还有山芋，拣拾得干干净净。鸡蛋、鸭蛋，则是母亲昨天到邻居家收购的。家里有几只鸡鸭，因为天冷的缘故，都懒窝。

父亲用蛇皮袋帮我装好，让我带回家。我说多了，不好带。“没事，家头种的，又不要你花钱，省得上街买。”父亲口气硬硬的。母亲插话道，最近庄上连着出了几起车祸，都伤得不轻哦，出门在外，车子不要开太快。东西多些，可以慢点开。我到后院子上厕所，看到东西头的两棵柿子树上，有不少熟透的柿子挂在枝头，在冷风里晃荡，像几只引路的灯笼，照得人心暖暖的。我爱吃柿子，就端了凳子，准备采摘。母亲忙喊：干吗呢，干吗呢，不要摘，这是留给鸟儿吃的！天冷，给喜鹊留几只。我这才看见，的确有几只喜鹊在后院外高大的树枝头，飞上飞下，喳喳叫着。天天看见它们，听它们唱唱，心里舒服呢。母亲说。不摘就不摘吧。母亲的心愿，我不能违背。

举目四周，我突然发现，院墙上还有几只旧瓷缸、缺角碗，里面放着稻子、碎米，还有水。也是喂鸟的。母亲说，要是自己身体好，够得着，我还想给它们在树上搭个窝呢。天冷了，鸟儿也要有个家。我知道，小时候，我体质差，常害病，没什么吃的，院子树上有鸟窝，里面有鸟蛋，甚至还有雏鸟。我都吃过，都是母亲上树掏或捣下来的。鸟，让我们熬过了多少苦难岁月。

城里人喜欢养狗养猫，时髦。如今后院里的鸟，倒像是母亲的宠物。虽然不能抱在怀里、恋在身边，但它们几乎天天来觅食撒欢，跟孩子似的，与母亲亲近。回城的时候，我背着头答应母亲，下次回来，我就给鸟儿们搭窝，让它们常在母亲的身边，陪她说话儿，解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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