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才知你的好

□赵立志

岳母去世后,岳父经常哭得像个泪人,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走了才知你的好。

早些年岳父身强体壮,一米七多的个头,凭借一身使不完的力气为工地运山石为生,因为吃苦耐劳,很快便买了一台拖拉机,随后又置办了家业,不可谓不风光。但是岳父有个致命的劣习——嗜酒如命,且不说中饭小酌,晚饭海喝,就单这早饭也要自己抿上一杯酒才作罢。这还不算,最令岳母失望的是岳父酒后经常失态,要么人家借的钱、欠的账一概不要了,要么就是回家指着岳母骂骂咧咧,摔摔打打,甚至拳脚相向。

每当岳父酒后耍酒疯的时候,岳母就绝望得想离婚,但念在岳父平日里还不错,岳母一忍再忍。本想着生活会越来越好,没想到岳父反而变本加厉,辛辛苦苦赚的钱就在岳父一次一次的饮酒中付诸东流了,日子越过越拮据。妻子出生之后,岳母才对生活又充满了希望和憧憬,岳父也决心改掉陋习,为女儿创造一个好的成长环境。

就在日子过得有些起色的时候,邻里乡亲的一些风言风语传到了岳父的耳朵里。因为岳母的姐姐也就是我妻子的姨娘跟岳母都嫁到了同一个村,两家挨着很近,自从带了孩子,岳母便闲在家中,无聊时经常去自己姐姐家走动。本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偏有些人要造谣生事,说岳母整日偷闲,无所事事,天天走亲戚,不知道顾家,单凭岳父在外挣钱,她在家乱花钱,把家里的东西都给她姐姐拿去了……一些家长里短的闲话,岳母也没在意,没想到岳父却当真了。

岳父再次拿起了酒杯,自此再没放下。岳父岳母三天两头吵架,幼小的妻子每次都吓得瑟瑟发抖,任妻子怎样哭喊、怎样哀求也无济于事。本应红红火火的日子,越过越萧条,尤其是妻子上了大学,家里的负担突然加重了,于是岳母便在忙完农活之后去面粉厂当搬运工以此补贴家用。岳父不仅不心疼岳母,反而不让岳母看电视,夏天不能开风扇,冬天不能烧暖气,美其名曰省钱,殊不知伤透了岳母的心。

因为长期过度劳累加上心情不畅,在我跟妻子结婚后不久,岳母便一病不起,撒手人寰了。

岳母的去世对岳父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岳父经常一个人发呆、落泪,因为他知道,再没人像照顾孩子一样照顾他了……

往日的一幕幕仿佛还在昨天,现在岳父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房子,悔不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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