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家 ■凡人琐记

□王道芸在外打工十几年的大姐及姐夫，遵循“落叶归根”的古语，前些日子，回老家定居了。大姐是嫁到本村的，因此，她的老家也是我的老家。原本没有亲人存在的老家，因大姐的回归，我又有了泊头。为了看大姐，也为内心深处对生养自己的老家的那份真挚的爱，我常回去小住。

老家的变化太大了，大得和我脑海里的记忆对不上号。一座红黄相间的五层高楼凸然地耸立在村子里，就在我家三间低矮的老屋身后，从姐家的后窗瞧去，新楼威武雄壮，看看老屋再看看它，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好像看到武松和武大郎。高楼再好，我没在里住过，老屋再差记载着我们几代人的沧桑。老屋真的太老了，像似瞬间就会崩塌入土的感觉，门叫人摘去了，房梁的木头被人取走了，亲眼目睹它的衰败，犹如当年眼睁睁看着姥姥被顽疾消磨，而我却无能为力使她恢复健康时的模样。老屋正在被现代化所取代，将来只会在记忆中找寻它的画面。

东场堰上的喇叭花朝开暮合，沿着那棵三百年树龄的“卫矛树”，使劲地向上攀爬着，粉红、天蓝色的喇叭花，旺盛地娇艳着，它们在保护老卫矛树，也依附着它，像小时候的我们依偎在它身旁听姥姥讲故事。古树不高，不粗，也不挺拔。孩子腰那么粗的树杆，扭扭曲曲地向上延伸着，那时没有人知道它的树龄，更没人知道它的名字。近年才被上级有关部门鉴定，从牌子上得知书名叫“卫矛树”，俗名叫“鬼箭羽”。成不了材的模样没有人动伐它的心事。它孤零零地站在村东头学校操场的边缘，每天为村子迎来第一道曙光。古树很丑陋，树干被雷击或是被害虫掏了个透心凉，靠着外面仅存的树皮活着，年复一年地向人们述说着它的故事。尽管大人们对古树不屑一顾，孩子们却特喜欢和它玩，踩着它破败的身躯拽它的胡子，用小身子使劲震颤它的脑袋，它的树干已被无数个小手，小屁股蹭磨得锃光发亮。

我在老家，躺在热炕头上，我能听到自己的心和墙上的挂钟一起跳动的声音，“哒哒哒”好不温馨。好多村里人我都不认识了，村里好多人也不认识我了。我认不出三十年前的小学同学，不是我眼脉高了，是我们相隔的时间太长，脑海里只有彼此儿时的身影。过去和我做邻居的同学，倒是不会忘的，看到他们开着拉满花生的三轮车一旁无一不坐着他们的押车夫人，心里很被他们这份同甘共苦的精神打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们夫妻之间这份朴实的爱，令人感动。在老家，我每天都在寻找，试图找到和记忆相吻合的人和景，我找到了村里唱戏时扮鬼子官的老梅，他还是一如既往地乐观，听到一旁的人叫他“司令”才知道当年他的角色多么深入人心。我找到了那位好讲故事的大嫂，想再听一听她绘声绘色地讲：《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可是八十多岁的她，已白发苍苍，耳朵聋了，记忆也衰退了，我真恨自己回来晚了。

村南那片叫“四十亩”的麦田，曾经是我们的乐园，现在全种上了苹果树，苍苍茫茫的一大片，地头地脑都看不见了，哪里还能找到过去的模样。再往南是我村最美的风景区“清洋河”，河床以细细的白沙为底，清粼粼的河水长流不息，各种鱼儿成群结队，顺着沙眼还能挖到鲜美无比的沙蛤，儿时的我们常常望着阳光下闪闪发光的沙子发呆，猜想着它里面一定能淘出金子。河两岸绿树成荫，百鸟争鸣，我们在这里挖野菜，洗衣服，每年夏季老师还拉着队伍带我们到这里洗澡。在小树林里背书，我们在这里嬉戏，欢歌笑语，在树林上空回荡，这里令我们流连忘返。现在这里的树林早已不见踪影，成了造福于人的苹果园，清洋河的沙真的淘出了金子。虽然有人在这里挖水塘，盖房子，养鱼，养鸡，养鸭，养鹅，还养了羊，外面花草遍地，屋内假山石，小桥流水人家。美轮美奂,可我还是喜欢老家原来的模样。

新闻推荐

冬季装修 防火于未“燃”

由于气候干燥，冬季便成为了火灾“蠢蠢欲动”的高峰期。近段时间以来，商铺装修突然起火、装修误割天然气管道等装修消防事故层出不穷。如果你家正在装修，那么应该如何防火于未“燃”呢？严禁明火工人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