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改路标”“烧炭取暖”：惩罚不该是唯一的公共反应

惩罚不该是唯一的公共反应 ◎李晓亮

先来看个长得特别像情景喜剧桥段的“现实段子”：“我的交通标志规划更合理！男子PS起了马路”（江苏交通广播）。说的是日前江苏连云港的苍梧路与科苑路交叉路口，一条左转道，突然就变成了直行道。当然，这不是说把一条弯路给扳直了，而是说本来印刷在左转道路面的左转、掉头交通标线之外，突然多出一个直行箭头。

如果是市政交通部门论证后的调整，倒也没什么，但这事儿之所以引起讨论，关键就在于那个直行箭头是山寨的。是一个住在附近，常坐公交路过此地的“常客”，临时起意，提着油漆桶，拿着板刷，就地开工。而且，不是月黑风高戴口罩偷改，而是青天白日，顶着摄像头，光明正大作业。甚至是冒着车来车往，被撞的风险。

他住那边，每日路过，长期观察，发现左转道设置有资源浪费嫌疑，所以动手。动手篡改确实不当，但对司空见惯的公共生活中的痛点提出质问，反思解决之道，这简直是个堂吉诃德式的有勇气的可爱人物。是以，才过一天，跟帖中舆论风向已经力挺为主。

之前有类似艺术气质的公共表达，比如葛宇路的“葛宇路”命名行为艺术，虽也于法无据，但就是能得到不懂艺术却更务实的民众支持；韩寒之前也发文质疑上海71路公交专用道的规划合理性。而这位粉刷匠或错只错在，动了手了，所以最终被行政罚款1000元。

类似还有一例，听起更搞笑：“山西建筑工人室外烧煤炭取暖污染大气被拘5日”（中新社）。上述若是情景喜剧，这就像魔幻现实剧了。这是忻州市公安局环安支队大气污染巡查组在夜间巡查时发现的，一工地有明火，发现是有人烧煤取暖，然后就拘了。你要较真，确实违反了《大气污染防治法》《消防法》。

但从过万跟帖的调侃来看，民众显然不瞎也不傻。纷纷打趣“年度最佳执法”：那是不是抽烟、烧烤、过生日点蜡烛都算污染，都面临违法了？这里的民意也很明显，各种污染若要算账，真是几个寒夜工地烧炭取暖的工友最该首当其冲买单受罚的么？这当然是最大善意的揣测：也许就是几个不开眼的倒霉蛋，不敢对真正污染大户亮剑，迫于年终考评，深夜糊涂开出罚单，却惹来众怒。

不管是公共交通规划还是生态环保执法，民众面对公共生活，如果插不上话，有意见有建议，也只能闷在心里，最后逼得私自篡改、抱团取暖，或无奈自救，作为公共服务部门首先该省思的，是这些民意关切的社会痛点，自己是否做得够好了？多想想“冬夜点火取暖”这个意向背后的深意，而不是挖苦嘲讽或直接行拘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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